就在那由无数怨魂扭曲而成的黑影即将吞噬小舟的千钧一发之际,白墨甚至没有回头。他探向漩涡的手指方向不变,只是空着的右手随意地向后一拂袖袍。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绚烂的法术光芒。只有一股无形无质、却仿佛蕴含着整个地府秩序力量的威严,如同水银泻地般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
那气势汹汹的黑影,在接触到这股威严的瞬间,如同骄阳下的冰雪,连惨叫都没能发出一声,便无声无息地瓦解、消融,重新化为最精纯的阴气,回归于忘川河水之中。连同周围那些蠢蠢欲动的雾魅和低语,也瞬间噤若寒蝉,雾气都仿佛变得稀薄了几分。
凌九霄(保持着前扑的滑稽姿势,僵在原地,看着那瞬间烟消云散的威胁,嘴巴微张)。【……老子刚才是不是白激动了?】
白墨(仿佛只是掸了掸灰尘,收回探向漩涡的手指,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信标被加密了,强行激活会触发反向警报。此地不宜久留。”
他话音刚落,远处迷雾中便传来了尖锐的、类似警笛的嗡鸣声,由远及近,速度极快!
“不好!是地府的‘巡河夜叉’!被他们抓到擅闯禁区和触发未知道标,麻烦就大了!” 凌九霄脸色一变,他虽然没来过几次地府,但对这些基本规则还是有所耳闻。
白墨当机立断,不再试图探测漩涡,船桨在水中猛地一划,小舟如同离弦之箭般调转方向,朝着来路疾驰而去!他操控小舟的技术似乎瞬间提升,在浓雾和混乱的能量流中穿梭,速度惊人。
身后的警笛声越来越近,隐约能看到几道骑着某种水系妖兽、手持钢叉的巨大身影在迷雾中闪烁。
凌九霄(紧紧抓住船舷,感觉船都快散架了,忍不住大喊):“喂!你能不能稳点!这破船要散架了!”
白墨(头也不回):“散架前,能上岸。”
他的话音带着一种奇异的笃定。果然,小舟虽然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却始终顽强地保持着整体结构,在忘川河支流上划出一道白色的水痕,险之又险地抢在巡河夜叉合围之前,冲出了迷途区域,回到了相对“安全”的主河道。
身后的警笛声和夜叉的怒吼渐渐远去。
两人弃舟登岸,回到了那座巍峨森严的办事大厅侧门附近。凌九霄扶着膝盖,喘着粗气,感觉比跟玄冥教打了一架还累。
“妈的……出个任务差点把命搭上……五十贡献点……亏大了!”他一边喘一边抱怨。
白墨(整理了一下丝毫未乱的衣袍,语气平静):“任务目标‘记录能量读数’已完成。提交任务,领取贡献点。”
中景:任务提交窗口
这次排的是普通队伍,队伍缓慢前进,周围充斥着各种魂灵的抱怨和鬼吏不耐烦的呵斥。
凌九霄(看着前面一个因为表格填写不规范被打回重写、正在嚎啕大哭的新魂,感觉自己的未来一片灰暗):“我突然觉得……被巡河夜叉抓走可能也没那么糟……”
终于轮到他们。窗口后的鬼吏面无表情地接过凌九霄递上的测灵仪,插入一个接口读取数据。
“能量波动数据记录有效,符合任务要求。五十贡献点已发放至临时账户。”鬼吏机械地说道,随即又拿出厚厚一叠表格和那个熟悉的“幽冥通”设备,“请填写《外勤任务完成情况报告表》、《能量异常波动初步分析说明(非专业版)》、《公共设施(小舟)使用情况确认书》……并确认接收贡献点。”
凌九霄(看着那又是一摞表格,眼前一黑):“还……还有?!”
他认命地拿起表格,找到旁边一个挤满了愁眉苦脸魂灵的、类似公共书桌的区域,开始埋头苦写。那些表格上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刁钻:
【请详细描述能量异常波动的可能成因(至少列举三种假设)】
【任务过程中是否遭遇非计划内接触?如有,请说明对方形态、数量及威胁等级】
【使用的小舟归还时是否有新增损坏?如有,请绘制损坏部位示意图并标注尺寸】
凌九霄(抓狂地挠着头):“我他妈怎么知道能量波动为什么异常?!还有那破船,没散架就不错了!还要画图?!老子只会画王八!”
与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白墨。他不知道从哪里也拿来了一份同样的表格,取出一支看似普通、笔尖却流淌着银色光晕的毛笔,运笔如飞。他的字迹工整如同印刷,每一个选项都精准无误,逻辑清晰,甚至在某些分析说明栏里,还写下了一些凌九霄看都看不懂的复杂推演公式。
不过一刻钟,白墨已经将填写完毕的厚厚一叠表格交回了窗口,鬼吏检查后,直接盖章通过。
凌九霄(看着自己才写了不到三分之一的、鬼画符般的表格,又看了看气定神闲的白墨,感受到了智商的碾压):“……你以前是不是专门负责给别人布置作业的?”
白墨(收起笔):“规则之内,效率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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