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裂缝的瞬间,并非想象中的高速穿行,而是一种诡异的、仿佛被投入搅拌机的扭曲感。所有的光线、声音、甚至感知都被拉长、揉碎,再胡乱拼接。凌九霄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抗议,眼前是飞速流转、毫无意义的色块和光影洪流,耳中充斥着空间被撕裂的、令人牙酸的尖啸。
他能感觉到白墨就在他前方不远处,那股清冷的气息如同暴风雨中的灯塔,勉强为他指引着方向。而阿元则在他身后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音在扭曲的空间里变得断断续续,如同坏掉的留声机。
【妈的……这比地府的破船还刺激……】 凌九霄死死咬着牙,强行压制着体内因为空间撕扯而再次蠢蠢欲动的妖血,感觉自己像个被扔进滚筒洗衣机的破布娃娃。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是一瞬,也可能是一年。
“砰!”“砰!”“噗通!”
三声闷响,伴随着阿元一声更加凄厉的“哎哟妈呀!”,所有的扭曲和噪音戛然而止。
凌九霄脸朝下摔在一片厚厚的、带着腐烂树叶和泥土气息的地面上。他贪婪地深吸了一口气,那混合着草木清香、泥土腥气、以及淡淡晚霞味道的空气,瞬间充盈了他的肺叶,让他几乎要感动得哭出来。
【是人间!是老子的阳间!】
他挣扎着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染着橘红色晚霞的天空,以及层层叠叠、在晚风中摇曳的墨绿色树冠。夕阳的余晖透过枝叶缝隙,洒下斑驳的光点。远处传来几声归巢鸟儿的啼鸣,一切都显得如此……安宁,且充满生机。
与他之前待的那个鬼气森森、规则冰冷的地府相比,这里简直是天堂!
“咳……咳咳……”凌九霄撑着地面坐起来,感觉全身骨头像散架了一样,尤其是眉心那个符印还在隐隐作痛,提醒着他刚才在地府的惊魂一幕。
他转头看向旁边。白墨已经站了起来,正在轻轻拍打月白袍服上沾着的草屑和泥土。他的动作依旧一丝不苟,虽然脸色依旧苍白,气息也因为自我封印而显得微弱,但那双深眸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的平静无波,正冷静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而小鬼差阿元,则四仰八叉地瘫在不远处,鬼体比之前更加模糊,似乎穿越空间对他这种低级鬼差造成了不小的负担,他正哼哼唧唧地试图把自己“拼凑”起来。
“这……这是哪儿啊?”阿元哭丧着脸,看着周围陌生的山林,“好像……不是京城?”
凌九霄(也环顾四周,眉头皱起):“确实不像京城附近。这荒山野岭的……咱们这是掉到哪个犄角旮旯了?”
白墨(目光扫过远处的山势和植被,又抬头看了看天色):“根据星象(虽然太阳还没完全落山)和植被分布判断,此处应位于京城西南方向,约三百里外的‘云雾山’脉边缘。”
凌九霄(咋舌):“三百里?!好家伙,这一下子传送得够远的!” 他摸了摸怀里,那两张破界符还好端端地放着,“不过这玩意儿总算保住了,等咱们恢复一下,直接定位回京城……”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他看到白墨正低头看着他自己的手,眉头微蹙。凌九霄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白墨的手背上,不知何时浮现出几道极其细微的、如同蛛网般的黑色纹路,正隐隐散发着不祥的气息,与他周身那股清冷秩序的感觉格格不入。
“你手怎么了?”凌九霄下意识地问道。
白墨(不动声色地拉下袖口,遮住了手背):“无碍。空间穿梭时,沾染了一丝残留的诅咒怨念,稍后净化即可。”
凌九霄(将信将疑,但也没再多问)。【真的只是残留怨念?】
他尝试调动了一下体内的力量,发现妖血依旧被白墨下的临时封印压制着,只能动用最微末的一丝灵力,身体也因为之前的消耗和诅咒而十分虚弱。他看了一眼白墨,估计对方的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那个规则之印显然不是能随便动用的。
【得,现在咱们俩半斤八两,都是弱鸡。】 凌九霄内心吐槽。
“那个……两位大人……”阿元终于把自己“拼”好了,飘了过来,小心翼翼地问,“我们现在……算安全了吗?”
凌九霄(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安全?要不是你小子手贱,咱们至于这么狼狈吗?!老子差点就交代在地府了!”
阿元(缩了缩脖子,不敢吭声)。
白墨(打断了凌九霄的抱怨):“当务之急,是尽快恢复力量,并确定具体位置,寻找有人烟的地方。此地虽是人间,但荒山野岭,未必没有精怪妖兽。”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远处的山林深处,突然传来了一声低沉的、带着威胁性的兽吼!
凌九霄(脸色一僵):“……你这嘴是开过光吗?”
他下意识地摸向腰间(虽然那里现在空空如也),又看了看自己虚弱的状态和白墨那副“文明人”的样子,最后目光落在唯一看起来还有点“战斗力”的阿元身上——虽然只是个不靠谱的小鬼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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