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出“断魂桥”范围,周遭那光怪陆离、蛊惑人心的迷雾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眼前并非预想中的安全地带,而是一片更加奇异的空间——仿佛置身于一颗巨大星辰的内部,上下四方皆是缓缓旋转的、由无数细密金色符文构成的壁垒,脚下是光滑如镜、倒映着符文流转的黑色地面。这里寂静无声,唯有规则的低鸣在灵魂深处回荡。
【这又是什么鬼地方?】 凌九霄下意识地攥紧了白墨的手臂,警惕地环顾四周。这地方的气息,带着一种近乎本源的秩序感,与之前经历的所有地府场景都截然不同。
被他拽着的白墨,却在这时轻轻挣开了他的手。他站在原地,微微仰头,看着周围那缓慢旋转的金色符文壁垒,那双总是带着些许迷茫或疲惫的眸子里,此刻清晰地倒映着符文的光芒,一种难以言喻的、混杂着熟悉、怅惘与冰冷的了然,逐渐浮现。
“这里是……‘规则回廊’。”白墨开口,声音依旧有些沙哑,却不再是之前的虚弱无力,而是带着一种沉淀下来的平静,“地府规则运转的冗余缓冲区,亦是……判官权柄的临时锚点之一。”
他抬起手,指尖并未勾勒任何符文,只是轻轻触碰着虚空中那些无形的规则丝线。随着他的触碰,周围壁垒上流转的符文速度似乎发生了极其细微的调整,变得更加和谐、顺畅。一股温和却浩瀚的力量,如同溪流汇入干涸的河床,开始自发地向他汇聚,滋养着他那残破的魂体。
凌九霄看着他身上那淡金色的神纹再次微微亮起,虽然远不及完全觉醒时那般璀璨夺目,却稳定而持续,仿佛与这片空间产生了共鸣,不禁挑眉:“哟,回到老巢了?感觉怎么样,白判官?”
白墨收回手,转向凌九霄。他的脸色依旧苍白,但那双眼睛已经彻底恢复了清明与冷静,甚至比凌九霄印象中那个刻板的生活废柴,更多了一种深不见底的沉淀与威严。
“恢复了一部分力量,稳定了魂体。”他言简意赅地回答,目光落在凌九霄身上,尤其是在他心口那盏依旧微弱的寿元灯上停留了一瞬,“你的情况……”
“打住!”凌九霄立刻抬手打断他,脸上露出标准的市侩笑容,“谈伤感情,先谈钱!不对,是先算账!白判官,咱们是不是该把之前的账好好算一算了?救命之恩,背着你亡命天涯的劳务费,精神损失费,还有我这快见底的阳寿……你打算怎么赔?”
白墨静静地看着他,对于他这熟悉的、带着算计的抱怨,眼中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几不可察的暖意,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他没有直接回答赔偿的问题,而是说道:“你的阳寿,与契约及我魂体状态相关。待我权柄进一步恢复,或可寻得解决之道。”
“或可?”凌九霄不满地啧了一声,“那就是还没谱儿咯?我说白大人,您这判官当得有点不靠谱啊,连合作伙伴的基本福利都保障不了?”
白墨没有理会他的吐槽,目光投向规则回廊的某个方向,仿佛能穿透那符文壁垒,看到外界的情形。“清风师兄,还在外面。那三个复仇者,也被困在枉死城。”
凌九霄脸上的玩笑之色收敛了些:“你打算怎么办?出去跟他们再打一场?你现在这状态,能行吗?”
“无需动手。”白墨摇了摇头,他再次抬起手,这一次,指尖有淡金色的光屑流淌,并非攻击,而是如同编织般,在虚空中勾勒出几个极其复杂、蕴含着“通知”、“传讯”意味的规则印记。印记成型后,便无声无息地融入了周围的壁垒,消失不见。
“我已以判官权限,通知了最近的‘巡阴司’前往处理。他们自有地府律法处置。”白墨的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凌九霄看得目瞪口呆。【这就是权限狗的力量吗?!打个架都不用自己动手,直接摇人?!】 他内心疯狂吐槽,但也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最省力也最符合“规则”的做法。
“那清风呢?”凌九霄追问,“你那个便宜师兄,可是铁了心要抓我回去‘清理门户’。”
白墨沉默了片刻,才缓缓道:“清风师兄……他并非全然不明事理。只是玄门规矩森严,师命难违。我会与他沟通。”
“沟通?”凌九霄嗤笑,“用你刚才那差点把他一起‘拂’没了的力量沟通吗?”
白墨看了他一眼,没有接话,但那眼神分明在说“我自有分寸”。
就在这时,规则回廊一侧的符文壁垒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一道身影有些狼狈地被“吐”了进来,正是清风!
他显然经历了不小的麻烦,道袍有多处破损,气息也有些紊乱,但眼神依旧锐利。他一进来,目光就立刻锁定了白墨和凌九霄,尤其是在感受到白墨身上那虽然内敛却不容忽视的判官威压时,瞳孔明显收缩了一下,脸上写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
“你……你真的是……”清风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之前的种种怀疑在此刻似乎得到了证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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