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月光如水银泻地,勾勒出皇城连绵殿宇肃穆而孤寂的轮廓。巡逻侍卫沉重的脚步声规律地回荡在宫墙之间,如同为这座沉睡的巨兽计算着心跳。太液池水在月光下泛着幽暗的鳞光,平静无波,却隐隐透出一股令人心悸的能量脉动,仿佛水下蛰伏着一头亘古的凶兽。
凌九霄和白墨如同两道融入夜色的薄烟,悄无声息地避开了几队交叉巡逻的侍卫,潜行至太液池畔一棵巨大的垂柳之下。柳条在夜风中微微拂动,恰好遮蔽了他们的身形。
凌九霄背靠着粗糙的树干,指尖那对玉核桃以一种近乎静止的极慢速度捻动着,只有贴近了才能听到细微到极致的沙沙声。他竖瞳微缩,紧盯着不远处那片看似平静的池水,喉咙里发出近乎无声的咕哝:
“能量潮汐……还没到最低点?石头,你这破数据库该不会又延迟了吧?”
他身侧的白墨,双眸紧闭,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淡的阴影。他并非在休息,而是将神识如同最精密的探测丝线般,小心翼翼地探入池水深处,解析着下方复杂无比的能量结构和禁制节点。他袖中的手指无意识地虚握着,仿佛在操控着无形的算筹。
“能量波动符合预测曲线,低谷将在七息后抵达。”白墨的声音直接在凌九霄脑中响起,精准得如同钟表,“禁制共分三层,外层为‘玄水迷踪’,针对神识探查;中层为‘金锁囚龙’,物理与能量双重封锁;内层……结构未知,能量反应与龙脉核心高度同源,疑似守护灵栖息之地。”
“七息……啧,比等馄饨出锅还难熬。”凌九霄撇撇嘴,但全身肌肉已然绷紧,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他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眼中闪烁着混合着紧张与兴奋的金芒,“管它什么守护灵,敢挡路,老子连它窝一起端了!”
“不可。”白墨立刻否决,“强行突破内层禁制,触发最高警报概率百分之九十九点八,且极可能损伤龙脉节点,导致能量失控泄露,后果不堪设想。”
“那怎么办?跟它讲道理?说‘哥们儿行个方便,我们进去搞个破坏就出来’?”凌九霄没好气地传音。
“或许……可以尝试沟通。”白墨睁开眼,眸中银色数据流一闪而逝,“守护灵与龙脉共生,龙脉衰弱,对其亦无益处。我们的目的虽是‘污染’节点,延缓天道抽取,但本质上,与保护龙脉存在短期利益交集。”
凌九霄愣了一下,随即嗤笑:“跟个看门的石头疙瘩谈利益?石头,你是不是计算太多把脑子算傻了?”
“数据模型显示,存在百分之十一点四的成功概率。”白墨语气依旧平静,“值得一试。若沟通失败,再执行备用方案——强行突破,但需将战斗控制在三息之内,并在警报全面触发前撤离。”
“三息?你当老子是天道他爹啊?”凌九霄嘴上吐槽,眼神却锐利起来,显然已将白墨的话听了进去。
就在这时,白墨眼神一凝:“就是现在!能量低谷已至!外层禁制强度下降百分之四十!”
两人对视一眼,不再犹豫。
白墨袖中飞出数道细若游丝的银光,精准地没入池面,那笼罩池水的“玄水迷踪”禁制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荡漾开一圈微不可查的涟漪,露出一个短暂存在的、仅供一人通过的“缝隙”。
凌九霄如同一条灵活的游鱼,周身妖火内敛到极致,只留下一层薄薄的、隔绝水流与气息的暗金光膜,率先悄无声息地滑入水中。白墨紧随其后,银色符文在他周身形成一道梭形屏障,将水流和所有能量波动完美隔绝。
池水冰冷刺骨,越往下,光线越暗,但那种源自龙脉的能量脉动却越来越清晰,仿佛沉闷的心跳。下潜约十丈后,眼前豁然开朗——并非想象中的淤泥水草,而是一片被巨大气泡笼罩的、干燥而广阔的地下空间!
空间中央,一条由纯粹金色能量构成的、如同山脉脊梁般的巨大光带蜿蜒匍匐,这便是京城龙脉的主干之一。只是此刻,这光带的光芒明显有些黯淡,甚至在某些节点处出现了细微的、如同裂纹般的黑色斑痕。无数细小的能量流,正不受控制地从这些斑痕处逸散出去,汇入虚空,仿佛被无形的吸管不断抽取。
而在龙脉光带最为粗壮的一个节点之上,盘踞着一团……难以名状的巨大黑影。
它似乎没有固定的形态,时而如盘旋的巨蟒,时而如匍匐的凶兽,时而又散开如同浓郁的墨色烟云。它通体由精纯的龙脉之气和某种古老的意志凝聚而成,散发出令人灵魂战栗的威压。两颗如同燃烧熔岩般的巨大眼睛,在黑影中缓缓睁开,锁定了闯入的不速之客。
“人类……还有……妖?”一个低沉、沙哑,仿佛无数岁月摩擦的声音,直接在凌九霄和白墨的脑海中轰鸣响起,带着审视与不容置疑的威严,“离开……此地……非汝等……该来之处……”
凌九霄感觉心脏像是被无形的手攥了一下,体内妖血本能地躁动起来,发出警告的嘶鸣。他强压下动手的冲动,按照白墨之前的“剧本”,上前一步,脸上扯出一个算不上友好、但至少没直接开骂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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