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银交织的防御光罩如同被投入熔炉的冰晶,发出刺耳的、令人绝望的碎裂声。那不是物理层面的破坏,而是构成其存在的“规则”正在被更高层级的力量强行抹除、否定。凌九霄和白墨被那股无形的冲击死死压在土壁上,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五脏六腑仿佛都被搅成了一团,鲜血不受控制地从口鼻、甚至眼角溢出。
凌九霄眼前阵阵发黑,那只高悬的、冰冷的巨眼在他模糊的视野中无限放大,仿佛成为了整个世界的唯一。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妖凰之火正在飞速黯淡,如同风中残烛。那是一种源自生命本源的冻结,是存在本身被否定的虚无感。
【妈的……这次……好像真的要亏本了……】 一个模糊的念头划过他几乎停滞的思维。
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沉入黑暗的前一刹那,他感觉一只冰凉的手,用尽最后力气,死死抓住了他染血的手腕。
是白墨。
凌九霄艰难地偏过头,对上白墨的视线。那双总是冷静计算着的墨色眼瞳,此刻仿佛燃尽了所有数据与理性,只剩下一种近乎破碎的、却又异常明亮的决绝。鲜血从他苍白的唇角不断淌下,但他看着凌九霄的眼神,却没有丝毫对死亡的恐惧,只有一种……凌九霄看不懂的、深不见底的复杂情绪,像是愧疚,像是释然,又像是……某种孤注一掷的疯狂。
“凌九霄……”白墨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却像一根针,狠狠扎进凌九霄混沌的意识里,“信我……最后一次……”
话音未落,白墨周身那原本即将溃散的银色符文,骤然以一种违背常理的方式逆向燃烧起来!不再是防御,不再是计算,而是……献祭!
他竟是要燃烧自己残存的神魂与规则本源,强行在这绝对的“否定”之力下,为凌九霄撑开一线微不足道、却真实存在的“裂隙”!
“白墨!你他妈敢——!!!”凌九霄瞳孔骤缩,嘶吼出声,想要阻止,却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白墨的气息如同雪崩般飞速萎靡下去,那清隽的容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所有血色,变得透明!
三百年前,他被“舍弃”。
三百年后,这人竟要当着他的面,为他燃尽一切?!
一种比死亡更冰冷的绝望,混合着滔天的怒火,猛地炸裂开来!
不是清晰的三生石景象,而是更混乱、更本能的碎片——
· 远古的九幽凰,翱翔于混沌,烈焰焚天,不死不灭……
· 冰冷的规则锁链缠绕而上,试图将其驯化、分解、吞噬……
· 不屈的啼鸣,带着毁灭与新生的双重真意,撞向那无形的壁垒……
· “毁灭……非终结……涅盘……方为……吾道……” 一个古老而骄傲的意志,在他灵魂深处发出最后的咆哮!
“吼——!!!”
一声并非出自凌九霄喉咙,而是源自他血脉最深处的、仿佛来自太古洪荒的凰鸟啼鸣,猛地从他体内爆发出来!那声音穿透了肉体的束缚,穿透了规则的碾压,甚至让外界那只冰冷的巨眼都几不可查地波动了一瞬!
凌九霄那双原本黯淡下去的鎏金竖瞳,瞬间被点燃!不再是燃烧的火焰,而是化作了两轮浓缩的、蕴含着无尽毁灭与创生之意的……微型太阳!
他感觉某种一直沉睡在血脉深处、连他自己都未曾真正触及的枷锁,在这一刻,被白墨决绝的献祭和他自身极致的愤怒与不甘,狠狠冲开!
暗金色的火焰不再仅仅是外在的形态,而是从他每一个毛孔中喷薄而出!这火焰不再灼热,反而带着一种冻结灵魂的极致深寒,其中又蕴含着一点微弱却无比坚韧的、代表“新生”的纯粹白光!
与此同时,白墨那正在燃烧献祭的银色规则之力,仿佛受到了某种同源力量的吸引与共鸣,不再是单向的牺牲,而是开始与凌九霄体内爆发出的、蕴含着“涅盘”真意的力量自发地交织、缠绕!
毁灭与秩序。
涅盘与献祭。
这两股在本质上似乎截然对立的力量,在这一刻,竟形成了一个短暂而脆弱的、违背现有天道认知的……悖论循环!
凌九霄的涅盘之火,汲取着白墨献祭规则带来的那一丝“存在裂隙”,顽强地燃烧、壮大。
白墨那本该彻底燃尽的献祭,因涅盘之火的滋养与那悖论循环的形成,竟奇迹般地保留住了一丝最本源的、代表着“白墨”存在的核心印记!
这不是融合,而是某种更高层级的……共生!
“咔嚓——!”
那无形的规则碾压之力,在这突如其来的、完全超出其计算模型的“悖论”面前,竟然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和……紊乱!
就是这一瞬间!
凌九霄猛地挣开了那无形的压制,反手将几乎已经失去意识、身体轻得如同羽毛的白墨死死抱在怀里!他能感觉到白墨体内那丝微弱的核心印记,如同狂风中最后一点火星,全靠自己的涅盘之火维系着不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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