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内的时间仿佛凝滞,只有角落里一枚用于计时的沙漏,无声地记录着光阴的流逝。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药草苦涩气息,混合着凌九霄身上那股挥之不去的火燎味,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白墨的清冷墨香。
凌九霄盘膝坐在石床边的蒲团上,双目紧闭,周身气息内敛,但那对玉核桃却不在他手中,而是被他小心地放在了白墨枕边。他的脸色依旧苍白,眉宇间带着一丝难以驱散的疲惫,更深处,却有一种与涅盘之火交融后产生的、内蕴的威严。
石床上,白墨依旧昏迷,但眉心的那点银光稳定了许多,不再闪烁不定。他的呼吸变得绵长,虽然微弱,却不再是随时会断绝的模样。只是,他裸露在衣袖外的手腕皮肤下,隐约可见几道细微的、如同蛛网般蔓延的暗金色纹路,与他自身银色的规则之力微微冲突着,带来细微的、持续的痛苦,让他即使在昏迷中,眉头也时常无意识地蹙起。
这便是“涅盘共死契”初步融合带来的排异反应。凌九霄的涅盘之火太过霸道,白墨重伤濒死下的规则核心又过于脆弱,两者虽因血誓强行共生,但距离完美融合还差得远。
凌九霄每隔几个时辰,便会结束调息,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查看白墨的状况。他会伸出手指,指尖凝聚起一丝极其温和、剔除了所有毁灭属性的涅盘生机,小心翼翼地点在白墨眉心那点银光上,助其稳定,同时试图抚平那些暗金纹路带来的冲突。
这个过程极其耗费心神,需要他对力量的控制达到纤毫入微的程度,稍有不慎,反而会加重白墨的伤势。每一次完成后,凌九霄的额角都会渗出细密的冷汗,气息也会紊乱片刻。
“妈的……比跟天道打架还累……”他低声抱怨,用袖子胡乱擦掉汗,目光落在白墨安静却隐现痛苦的睡颜上,眼神复杂。有恼怒,有心疼,还有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近乎笨拙的专注。
【这石头……看着硬邦邦的,里面怎么这么脆……】 他心里嘀咕,动作却不由自主地放得更轻。
阿元这几天成了专职的“结界维护员”兼“物资采购员”(虽然他能采购的也只有些人间常见的药材和清水)。他看着自家老大情况稳定下来,刚松了口气,又见凌九霄如此耗费心力地替白墨梳理力量,心里又是敬佩又是担忧。
“凌老板……您自己也伤着呢,这么耗下去不行啊……”阿元忍不住小声劝道。
凌九霄撩起眼皮,没什么力气地瞪了他一眼:“闭嘴。老子心里有数。”他顿了顿,补充道,“再去弄点安魂草来,要五十年份以上的,年份不够的没用。”
“五十年份?”阿元苦着脸,“这年头灵气稀薄,安魂草能找到就不错了,五十年份的……得去黑市碰运气,那价钱……”
“记账上!”凌九霄不耐地摆手,“等他醒了,让他还!连本带利!”
阿元:“……”他认命地缩回角落,继续维持结界,内心哀叹这债务怕是几辈子都还不清了。
就在阿元琢磨着怎么去黑市搞安魂草时,密室入口那简陋的隐匿结界,忽然如同水波般荡漾起来!
凌九霄猛地睁眼,瞬间将白墨护在身后,周身收敛的气息骤然变得危险,暗金色的火苗在瞳孔深处跳跃起来。阿元也吓得魂体一抖,差点把结界给散了。
“谁?!”凌九霄声音冰冷,带着杀意。
结界外,传来一个慵懒中带着几分戏谑的女声,这声音直接穿透了结界,清晰地在密室内响起:
“哟,挺警觉嘛。看来还没被天道彻底打傻。”
随着话音,结界如同被无形之手轻轻掀开一角,一道高挑窈窕的身影迈了进来。
来人穿着一身极其惹眼的烈焰红裙,裙摆摇曳间,仿佛有流动的岩浆闪烁。她容貌秾丽,眉眼间带着一股睥睨天下的霸气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正是地府十殿阎王之一,掌管刑狱与部分情报的——罗刹!
她手里还拎着一个不断挣扎、被红色丝线捆得结结实实的人影,赫然是之前那个在馄饨摊窥探、后又与玄冥教勾结的枯瘦妖僧!只是此刻这妖僧更加狼狈,浑身焦黑,那串白骨念珠也碎了大半,眼中浑浊的惨白被惊恐取代。
凌九霄瞳孔微缩,身体依旧紧绷,语气却带上了一丝嘲讽:“我当是谁,原来是阎王大人大驾光临。怎么?地府公务不忙,有空来我这破茶馆视察了?还是说……也是来收‘电池’的?”
罗刹将手里的妖僧像扔垃圾一样丢在墙角,那妖僧哼都没哼一声就晕了过去。她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目光扫过凌九霄,最后落在石床上昏迷的白墨身上,尤其是在他手腕那些暗金纹路上停留了片刻,红唇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收电池?本座对天道那套没兴趣。”她踱步走到石床边,无视凌九霄警惕的目光,仔细看了看白墨的情况,啧啧两声,“‘涅盘共死契’……你们两个,还真是每次都能搞出点惊天动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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