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刹的血色长鞭如同撕裂夜幕的闪电,精准地抽在幽冥血海边缘那片看似平静的水域。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声沉闷的、仿佛皮革被强行撕裂的怪异声响。血色的海水剧烈翻滚,一道笼罩在扭曲阴影中的身影被硬生生从隐匿状态逼了出来,它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啸,周身散发出浓郁的血煞之气与一丝令人作呕的、类似腐朽尸骸的味道。
几乎在同一时间,白墨布下的金银符文天罗地网,也在其他几个坐标点同时收拢!无间地狱裂缝处,一道试图钻入更深层空间的幽影被符文化作的锁链死死缠住;另一处废弃的“往生栈道”遗址,几个正在刻画邪恶阵法的鬼吏被瞬间冻结、封印。
白墨的“请君入瓮”,钓上来的不止一条鱼,而是一窝!
战斗结束得很快。在绝对的力量和精心布置的陷阱面前,这些潜伏的内应并未掀起太大风浪。罗刹手段酷烈,直接搜魂炼魄,很快就从那个血海边的阴影身影和几个鬼吏残魂中,榨取出了零碎却指向明确的信息。
结果却让罗刹有些意外。
“就这?”她甩了甩长鞭上并不存在的污秽,眉头微蹙,看向白墨,“几个被蛊惑的边境镇守使,两个掌管废弃档案库、郁郁不得志的老鬼吏……最高不过鬼将级别。他们能撬动规则锚点?还能精准利用那些上古漏洞?”
白墨站在一旁,指尖一缕银色流光正在解析着从那些内应身上剥离出的、残留的天道侵蚀气息。他面色平静,对这个结果似乎并不意外。
“棋子而已。”他淡淡道,“真正的执棋者,不会轻易暴露。这些‘小角色’,不过是用来试探、以及必要时弃卒保帅的消耗品。”
他目光扫过那几个被封禁了力量、瑟瑟发抖的鬼吏:“但他们并非全无价值。至少证明了,内应的渗透范围,比我们想象的更广,层级或许不高,但位置关键。而且……”
他顿了顿,指尖那缕银光凝聚成一道复杂的符文,映照出那些内应灵魂深处一个极其隐晦的、如同水印般的烙印。
“他们灵魂中被种下的‘指令’,并非直接破坏,而是‘引导’和‘放大’。引导外部攻击的能量,放大规则漏洞的效果。这说明,内应的主要目的,并非正面摧毁地府,而是……制造混乱,延缓甚至破坏地府的战争动员能力,为天道的‘清理’创造更方便的条件。”
罗刹眼神锐利起来:“也就是说,还有更大的鱼,藏在咱们这十殿之中,甚至可能……就在之前森罗殿里坐着的那几位里面?”
白墨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身,看向酆都城的方向,语气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秦广王殿下,此刻想必正在自己的殿中,庆幸躲过一劫,并且……加紧销毁某些见不得光的‘联络’痕迹吧。”
正如白墨所料,秦广王殿内,这位以严苛古板着称的阎罗,正对着心腹属下大发雷霆。
“废物!都是废物!让你们处理干净首尾,怎么会留下如此明显的能量痕迹被那白墨抓住?!”
“殿下息怒!属下……属下确实已经处理了大部分,但……但有些深层印记,似乎……似乎被某种更高层级的力量加固过,无法彻底清除……”
“更高层级?”秦广王瞳孔一缩,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更加难看,“难道是……祂?”
他烦躁地在大殿中踱步。白墨没有当场拿下他,反而给了他“戴罪立功”的机会,这让他更加不安。这意味着,白墨的目标,根本不只是他秦广王!他很可能也只是一枚被利用、随时可以舍弃的棋子!
“传令下去!”秦广王猛地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将所有与……与‘那边’有关的联系,全部切断!立刻!马上!还有,之前克扣、延迟发往前线的物资,立刻给我补足,双倍……不,三倍发送!就说是本王体恤将士,特意追加的!”
他必须立刻撇清关系,向白墨,向其他阎罗,尤其是向那个隐藏在更深处的“执棋者”表明态度——他秦广王,不想当这个替死鬼!
白墨回到判官殿,罗刹慵懒地跟在他身后,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处理后续。
“就这么放过秦广王那老家伙了?”罗刹把玩着自己的一缕红发,“他屁股可不干净。”
“动他,意义不大,反而会打草惊蛇。”白墨坐在书案后,面前光幕上数据流动,正在重新调整地府的防御体系和资源调配方案,“他只是一把不够聪明、却又贪恋权势的刀。握刀的人,还没现身。留着他,既能稳住幕后之人,也能让其他心怀鬼胎者看到‘合作’的可能性。”
他指尖轻点,一份关于“秦广王殿下主动追加三倍战时物资”的嘉奖令,被迅速拟定并发送至各殿。
罗刹嗤笑一声:“你倒是会做人情。”
白墨没有理会她的调侃,目光落在光幕一角,那里显示着通过“涅盘共死契”传来的、一丝极其微弱的感应——属于凌九霄的那股霸道炽热的能量波动,似乎刚刚经历了一场不大不小的宣泄,此刻正趋于平稳,带着一种磨砺后的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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