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漩涡的瞬间,并非预想中的空间传送的撕扯感,而是一种奇妙的“沉降”。
仿佛一步从喧闹的集市踏入了绝对隔音的密室,外界的宇宙废墟、冰冷星辰、甚至连时间流逝的感觉都被彻底隔绝。他们站在一条由流动的星辉铺就的通道上,脚下是柔软而坚实的星光,两侧和头顶则是无垠的、缓慢旋转的深邃黑暗,只有遥远的地方点缀着些许微光,如同沉睡的萤火。
绝对的寂静。比外界的真空更甚,这是一种连能量波动都被吸收殆尽的死寂。
凌九霄下意识地想摸核桃,手抬到一半才想起那对老伙计还躺在妖皇袍的内袋里,在这种地方盘弄出声音似乎有点不合时宜。他悻悻地放下手,指尖无意识地捻着衣角。
【亏了亏了,早知道该带点瓜子进来嗑……】 他内心嘀咕,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
白墨则安静地站在他身侧半步的位置,身形挺拔如松。他看似随意地站着,但凌九霄能感觉到,一股极其细微却坚韧无比的神念如同蛛网般以他为中心扩散开去,谨慎地探查着这条通道的每一个能量节点。
“别探了,”凌九霄用神念传音,带着点懒洋洋的调子,“这地方‘干净’得像是被舔过一样,连点灰尘的能量残留都没有。你家初代天道怕不是个顶级洁癖?”
白墨收回外放的神念,指尖在空中勾勒出一个代表“安全”的简易符文,符文闪烁了一下便消散了。“规则不同。此地能量惰性极强,常规探查手段无效。”他看向凌九霄,“你的感觉呢?”
凌九霄闭上眼睛,再次催动九幽凰血脉去感应。这一次,那丝温暖的指引变得清晰了许多,如同黑暗中的灯塔,明确地指向通道的深处。
“往前,一直走。”他睁开眼,率先迈步,“不过我有种预感,这路费……怕是不便宜。”
星辉通道似乎没有尽头,周围的景象也一成不变。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在这种时间感模糊的地方,凌九霄完全是凭感觉估算),前方终于出现了变化。
通道的尽头,并非另一个空间,而是一个巨大的、悬浮在黑暗中的平台。
平台由某种温润的白玉构成,表面铭刻着无数细密繁复、仿佛蕴含宇宙至理的银色纹路。而在平台中央,摆放着一张石桌,两张石凳。
石桌上,并非预想中的神器或卷轴,而是一副棋盘。
棋盘古朴,线条纵横十九道,散发出苍茫悠远的气息。棋盘两侧,各放着一个棋罐,一黑一白。棋子温润,隐隐有光华内蕴。
而在棋盘旁边,还立着一块非金非玉的碑,上面刻着几行古老的文字,散发着与初代天道同源的气息。
白墨目光扫过碑文,低声念出:“‘星辉为盘,规则为子。破此残局,方见真门。执念过重,反坠迷障。’”
凌九霄凑过去看了看,撇撇嘴:“下棋?搞这么文艺?我还以为直接打一架干脆。”他围着石桌转了一圈,伸手想去拿那颗位于天元位置的、唯一的黑色棋子。
“别动。”白墨出声制止。
几乎在同时,凌九霄的手指在距离棋子一寸的地方停了下来。一股冰冷的、足以冻结灵魂的危机感瞬间攫住了他,让他寒毛倒竖。
【操!有诈!】 他瞬间缩回手,心有余悸。
白墨走到他对面的石凳前,并未坐下,只是凝视着棋盘。“并非实体棋子。是规则与概念的具象化。落子,即定下契约。”
凌九霄也认真起来,看向棋盘。那并非普通的围棋残局,棋盘上的星位,隐约与外界某些星辰的排布对应,黑白棋子交错,构成一个极其复杂且充满矛盾感的局面,白棋看似占优,却暗藏杀机,黑棋岌岌可危,却又有一线极其隐晦的生机。
“这局……有点意思。”凌九霄摸了摸下巴,“看起来是死局,但好像又能抢救一下?老白,你棋艺怎么样?”
白墨沉默了片刻,如实回答:“尚可。地府年终棋艺大赛,蝉联三届亚军。”
凌九霄:“……冠军是谁?”
白墨:“阎王罗刹。她悔了十七次棋。”
凌九霄:“……”他突然对地府的文娱生活产生了深深的同情。
“看来不能指望你了。”凌九霄叹了口气,拉过石凳,大大咧咧地坐下,手肘撑在石桌上,盯着棋盘,“让我看看,这老家伙到底想玩什么……”
他集中精神,尝试用神识去推演棋局的变化。然而,他的神识刚一接触棋盘,就仿佛陷入了一个巨大的、不断旋转的漩涡!无数种可能的变化路径如同爆炸的信息流,疯狂涌入他的脑海!
头痛欲裂!
凌九霄闷哼一声,脸色发白,猛地切断了神识连接。
“不行!这玩意儿根本不是用来‘算’的!”他揉着太阳穴,“计算量太大了,堪比同时处理三界十万八千个冤死鬼的投诉档案!CPU要烧了!”
白墨看着他,眉头微蹙。他也尝试推演,结果同样,仅仅几手之后,就感到神魂传来阵阵刺痛。这棋局蕴含的规则复杂度,远超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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