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林的静谧与芬芳,被霓千丈这饱含怒气的一声质问骤然打破。纷扬的花瓣似乎都凝滞了一瞬,空气中弥漫开无形的紧张。
骨头停下旋转的脚步,眨眨眼,看向拦路的一行人,最后目光落在为首那个面色不善、华服威严的中年人身上。她歪了歪头,脸上没有惧意,只有纯粹的好奇:“你是谁呀?你女儿又是谁?”
霓千丈被这懵懂无辜的反问噎了一下,怒火更炽:“休要装傻充愣!我乃蓬莱掌门霓千丈!我女霓漫天,昨日在考核场上被你重伤,如今还在榻上休养!你敢说不知?”
“哦——!”骨头恍然大悟,小手一拍,“原来那个很凶、用暗器打我的姐姐是你女儿呀!”她语气坦然,甚至带着点“找到根源”的明了,“她先动手的,而且好厉害的,我差点就打不过了。受伤了要好好休息,你让她别着急起来玩。”
她这番话说得真诚无比,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并附上友好的建议。听在霓千丈耳中,却成了十足的挑衅和嘲讽。
“你!”霓千丈气得胡须微颤,周身灵力波动,强大的威压瞬间散开,震得周围的杏花簌簌落下。他不再理会骨头,转而逼视白子画,声音沉冷:“白子画!你身为长留尊上,执掌仙界法度!如今包庇此等凶顽之徒,伤我蓬莱少主,莫非是想与蓬莱为敌不成?今日若不将此女交由我蓬莱处置,我霓千丈绝不罢休!”
强大的威压如同实质的山岳,主要针对骨头,但也让周围跟随的蓬莱弟子和一些闻讯赶来的长留弟子感到呼吸不畅。然而,处于威压中心的骨头,只是微微蹙了蹙眉,似乎觉得有些吵,周身一层淡不可见的灵光自然流转,将那迫人的气势悄然化解于无形。
白子画向前迈了半步,不着痕迹地将骨头挡在身后更安全的位置。他面色平静如水,看向霓千丈的目光淡漠而威严。
“霓掌门。”他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下了场间所有的嘈杂,“昨日考核,众目睽睽。霓漫天违规使用淬毒暗器‘碧落针’在先,骨头客卿自卫反击在后。依长留门规,乃至仙界公约,使用此等阴毒之物,已是大过。骨头客卿出手分寸,虽重却未伤其根本,已是留情。”
他话语条理清晰,字字如钉,将是非曲直摆得明明白白。提及“碧落针”时,霓千丈的脸色明显变了一下,显然他并非完全不知情。
白子画继续道,语气更冷了几分:“蓬莱若要交代,长留亦可追究霓漫天违规之责。至于为敌之说……”他微微一顿,目光扫过霓千丈及其身后弟子,虽无杀气,却带着一种俯瞰众生的漠然,“霓掌门慎言。长留立世,秉持公道。若因私废公,寻衅滋事,长留……亦不惧任何挑战。”
最后几个字,轻描淡写,却重若千钧。没有丝毫灵力外放,却让霓千丈以及周围所有感受到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那是属于仙界第一人、长留尊上的绝对自信与威严。
霓千丈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本想来兴师问罪,凭借蓬莱的势力和女儿重伤的由头施压,最好能逼白子画交出那女子,至少也要让其受到严惩,挽回蓬莱颜面。却没想到白子画态度如此强硬,不仅将过错全推回霓漫天身上,更是直接点破“碧落针”之事,反将一军。
真要撕破脸,长留的实力远胜蓬莱,白子画本人更是深不可测。更何况,此事本就是他蓬莱理亏。
权衡利弊,霓千丈强压下怒火,冷哼一声:“好!好一个长留尊上!此事,我蓬莱记下了!我们走!”说罢,袖袍一甩,带着一众弟子,灰头土脸地转身离去,连场面话都懒得再说。
一场风波,来得快,去得也快。
周围围观的长留弟子们面面相觑,心中震撼无比。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尊上如此明确、甚至堪称“护短”地维护一个人。这位新来的骨头客卿,在尊上心中的分量,恐怕比他们想象的还要重得多。
骨头从白子画身后探出头,看着霓千丈等人远去的背影,撇了撇嘴:“这个人也好凶,跟他女儿一样。子画,我们还要看花吗?”
她似乎完全没把刚才的冲突当回事,心思还在那片漂亮的杏花林上。
白子画低头看她,见她眼神清澈,毫无被惊吓或沾沾自喜的模样,仿佛刚才只是遇到了一只吵闹的鸟儿飞过。他心中微动,那份因霓千丈而起的冷意悄然散去。
“你若喜欢,日后可常来。”他缓声道,“现在,该去上课了。”
“上课?”骨头眼睛一亮,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是去教那些弟子吗?好玩吗?我要教他们什么?”
“剑法基础。”白子画言简意赅,转身向习剑坪方向走去。骨头立刻兴致勃勃地跟上,叽叽喳喳地问着关于上课的各种问题。
……
长留习剑坪,广阔平整,以白玉石铺就,可容纳数千弟子同时练剑。此时,已有数百名身着白衣的低阶弟子整齐列队,翘首以盼。他们都听说了这位新任客卿昨日在考核场上的“壮举”,更是对尊上亲自陪同游览、以及刚才在杏花林硬怼蓬莱掌门的事迹有所耳闻,好奇之心达到了顶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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