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情殿内的气氛,因山门那一跪和随后的大雨,变得微妙而凝滞。骨头没有再提离开的事,但也没有与白子画有过多的交流。她依旧住在偏殿,大部分时间要么指导幽若修行,要么独自在绝情殿后的桃林里练剑,身影清冷,带着一种生人勿近的疏离。
白子画内伤未愈,加上心神损耗,需要静养。他变得异常沉默,大部分时间只是在自己殿内打坐调息,或是站在窗边,望着骨头练剑的方向,目光复杂而专注。他不敢轻易靠近,生怕自己任何一个不当的举动,都会打破这来之不易的、脆弱的平衡,将她推得更远。
幽若夹在两人中间,既是传话筒,又是润滑剂,每日绞尽脑汁地想找些话题让气氛不那么尴尬,但收效甚微。她心里着急,却也无计可施,只能盼着时间能慢慢化解这坚冰。
这微妙的僵局,被数日后来自东海的一封紧急求援信打破。
信是东海鲛人族的使者送来的,直接呈到了长留大殿。信中说,东海近日常有渔民和低阶水族莫名失踪,海底时有异动,伴有不祥的黑气溢出,疑似有上古魔物苏醒的迹象。鲛人族力量有限,难以探查根源,特向仙道魁首长留求助。
此事关乎苍生,长留责无旁贷。摩严本欲亲自前往,但宗内事务繁多,加之上次强行出关伤势也未尽复,笙箫默便主动请缨。
“师兄,你伤势未愈,还是坐镇长留为好。东海之事,我去一趟即可。”笙箫默对摩严说道。
摩严沉吟片刻,点了点头:“也好。务必小心,若真是上古魔物,不可力敌,速回禀报。”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自殿外响起:“我同去。”
众人望去,只见骨头不知何时已站在殿外,目光平静地看着他们。
笙箫默有些意外:“骨头姑娘,你……”
“整日待在绝情殿也无趣。”骨头语气淡然,听不出什么情绪,“东海辽阔,或许能找到些有趣的炼器材料。顺便活动活动筋骨。”
她给出的理由看似随意,但笙箫默和随后赶到的白子画心里都明白,她是不想继续待在绝情殿面对那尴尬的局面,想出去走走。而且,以她的实力,同去确实是一大助力。
白子画看着骨头,眸色深沉,他上前一步,声音虽还有些中气不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与你们同去。”
摩严立刻皱眉:“子画!你的伤……”
“已无大碍。”白子画打断他,目光却始终落在骨头身上,带着一种近乎固执的坚持。他不能再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尤其是在外界尚有未知危险的情况下。东海之行,虽是公务,却也是他能够名正言顺跟在她身边的机会。
骨头瞥了他一眼,没说什么,算是默认。
笙箫默看着这两人,心中暗叹一口气,知道阻拦无用,便道:“既然如此,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出发。”
三人辞别摩严,御剑前往东海。一路上,气氛依旧沉闷。骨头飞在最前面,速度极快,白子画紧随其后,虽脸色微白,却寸步不让。笙箫默跟在最后,看着前方一前一后、明明近在咫尺却仿佛隔着千山万水的两人,只觉得这差事恐怕比对付魔物还要棘手。
抵达东海之滨,咸湿的海风扑面而来。碧波万顷,一望无际,与天相接。但仔细感知,便能发现这片浩瀚的海域深处,隐隐透着一股令人不安的压抑气息。
鲛人族的皇族早已在岸边等候,为首的是一位容貌绝美、气质雍容的鲛人公主,名为汐月。她见到白子画,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和仰慕,连忙带着族人上前行礼。
“东海鲛人族汐月,恭迎白子画尊上、儒尊笙箫默仙上。”她的声音如珍珠落玉盘,清脆动听。目光转向骨头时,带着一丝好奇和探究,“这位是……”
“骨头姑娘,长留客卿。”笙箫默简单介绍道。
汐月微笑着向骨头点头致意,但注意力很快又回到了白子画身上,语气带着担忧:“尊上,近日东海异动频繁,那黑气诡异,能侵蚀心神,已有几位族中勇士探查时受了影响,变得狂躁不安。我们实在无法,才贸然求助长留。”
白子画神色清冷,微微颔首:“公主不必多礼,除魔卫道,本是分内之事。可知那异动源头大致在何处?”
汐月指向远海一处方向:“根据族人所报,异动和黑气最浓之处,似乎在‘葬神海渊’附近。”
葬神海渊,是东海一处极深的海沟,传说曾是上古神魔战场的一角,凶险异常,寻常水族根本不敢靠近。
“事不宜迟,我们这便去查探。”白子画道。
“尊上且慢。”汐月连忙道,“海渊深处水压巨大,且有乱流。我鲛人族擅水性,愿为尊上引路。而且,我族有避水珠,可助各位在水中行动自如。”
说着,她取出三颗散发着柔和蓝光的珠子,分别递给三人。
骨头接过避水珠,触手温凉,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的精纯水灵之力。她看了一眼汐月,这位鲛人公主对白子画的态度,似乎过于热情和……熟悉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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