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朱雀大街,乃是整个大周最繁华的销金窟。
往日里,这里车水马龙,人声鼎沸。可今日,所有的热闹都汇聚到了街角的一处铺面前——那是景王府名下的产业,专卖“玉容膏”的胭脂铺。
此刻,铺子大门紧闭,两张刺眼的白色封条呈“叉”字形贴在红漆大门上,显得格外讽刺。
“丧尽天良啊!这就是所谓的皇亲国戚吗?为了赚钱,竟然拿我们老百姓的命不当命!”
铺子门口,搭起了一个临时的灵堂(虽然还没死人,但气氛已经烘托到位了)。
七八个妇人披头散发地坐在地上,脸上蒙着厚厚的纱布,隐约透出底下溃烂流脓的皮肤,看着触目惊心。她们一边拍着大腿,一边嚎啕大哭,声音凄厉,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而在她们身后,站着一位身穿儒衫、头戴方巾的年轻男子。
他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眉眼间与林晚有三四分相似,只是眼神阴鸷,颧骨微高,透着一股子刻薄相。
此人正是林家的大公子,林晚的同父异母的大哥,林文轩。
“诸位乡亲父老!”
林文轩一脸痛心疾首,朝着围观的百姓拱了拱手,“家门不幸,出了这等祸害!那景王妃虽是我的妹妹,但她自幼在乡野长大,不服管教,如今竟做出这等谋财害命之事!我林家虽不是什么高门显贵,但也知礼义廉耻,今日,我便是大义灭亲,也要为诸位受害者讨个公道!”
“好!”
“林公子大义!”
人群中,几个早已安排好的托儿立刻带头叫好。
不明真相的百姓们也被这番慷慨激昂的陈词滥调给煽动了,一个个义愤填膺,对着景王府的铺子指指点点,恨不得上去吐两口唾沫。
“砸了它!砸了这个害人的黑店!”
有人捡起石头,就要往铺子里扔。
就在这时——
“轰隆隆——!”
一阵急促如雷鸣般的马蹄声,硬生生压过了现场的喧闹。
众人惊愕回头。
只见一辆黑漆描金的马车,如同发疯的黑色巨兽,在街道上横冲直撞,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直直地朝着人群——准确地说是朝着林文轩所在的位置冲了过来。
“啊——!”
人群尖叫着四散奔逃。
林文轩原本还保持着那副大义凛然的姿势,看到那两匹高头大马喷着响鼻冲到眼前,吓得脸都绿了,原本的“儒雅风度”荡然无存,抱着脑袋就往旁边的柱子后面缩。
“吁——!”
赶车的铁牛猛地一勒缰绳。
骏马前蹄高高扬起,发出一声嘶鸣,那铁蹄距离林文轩的鼻子尖,只有不到三寸。
尘土飞扬,糊了林文轩一脸。
全场死寂。
“谁?!谁敢当街行凶?!”
旁边的京兆尹捕头这才反应过来,拔出腰刀,色厉内荏地吼道。
车帘猛地被掀开。
一只穿着精致绣鞋的脚,毫不客气地踹在了车辕上。
紧接着,一道娇小的身影跳了下来。
她穿着一身不起眼的粗布衣裳(刚从工地回来没来及换),头发也有些乱,但这丝毫不影响她身上那股子要吃人的气势。
林晚落地站稳,眼神如刀,第一时间并没有看人,而是看向了铺子大门上的封条。
【好家伙!浆糊还没干呢!】
【这封条贴得倒是严实,连门缝都堵死了。这里面可是压着我两千盒刚做好的玉容膏啊!这一封,得损失多少银子?!】
【林文轩,你贴的不是封条,你贴的是我的命!】
怒火值瞬间爆表。
“刚才是哪个王八蛋说要砸我的店?”
林晚双手叉腰,目光冷冷地扫视全场。她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子让人心寒的冷意,“站出来,姑奶奶赏他个全尸。”
“林……林晚?!”
林文轩从柱子后面探出头,看到是她,顿时来了底气,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指着林晚骂道,“你个不知廉耻的毒妇!你还敢回来?!正好,京兆尹的大人都在,快把这个谋财害命的女人抓起来!”
“抓我?”
林晚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冷笑一声,“凭什么?就凭你嘴大?还是凭你脸皮厚?”
“凭你卖假药!凭你害得这些人毁容!”
林文轩指着地上那群哭嚎的妇人,“铁证如山!你还想抵赖?!”
“就是她!就是这个杀千刀的王妃!”
地上的妇人们见正主来了,哭得更凶了,一个个挣扎着要扑上来,“赔我的脸!赔我的脸啊!我还是黄花大闺女,以后怎么嫁人啊!”
那一张张流着黄水、红肿溃烂的脸凑过来,确实挺恶心。
周围的百姓都被吓退了几步。
林晚却站在原地,纹丝未动。
她甚至还往前凑了凑,鼻子动了动,像是在闻什么味道。
“你说,这是用了我的玉容膏才烂的?”
林晚指着其中一个叫得最欢的胖妇人,问道。
“没错!就是用了你的药!昨天刚涂上,今天早上脸就烂了!”那妇人一口咬定,眼神却有些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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