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门关的风雪似乎也被城内的热火朝天给吓退了几分。
距离“土豆宴”已经过去了五天。这五天里,雁门关发生的变化,比过去五十年都要大。
城门口,不再是死气沉沉的流民堆,而是一条繁忙的“流水线”。一边是排队领取工分牌的劳工,一边是正在被挂在城墙上“吹风冷静”的贪官污吏。
马得财作为“形象代言人”,被挂在最显眼的位置,身上挂着块木牌,上书:“贪墨军粮,这就是下场”。他已经被冻得鼻涕横流,每当有商队经过,他就是最好的警示钟。
“啧啧,那不是马胖子吗?以前多威风啊,还要收咱们三成过路费。”
“嘘,小声点。看来传言是真的,摄政王这次是动真格的了。”
几辆装饰豪华的马车缓缓驶入城门。这是晋地最有名的“四大粮商”——赵、钱、孙、李四家的家主。他们原本是抱着看笑话的心态来的,毕竟一个废王带着一群流民,能翻出什么浪花?
但一进城,他们就傻眼了。
原本破败的街道被打扫得干干净净,流民们虽然依旧穿着旧衣,但精气神十足,正在有条不紊地清理废墟、修缮房屋。路边甚至还有个简易的摊子,飘出一种从未闻过的奇异焦香。
“几位老爷,里面请。”
铁牛换了一身崭新的铠甲,手里提着那根标志性的熟铜棍,笑得像尊弥勒佛,但眼底的凶光却让几位富商心里直打鼓。
守备府的大厅,已经被改造成了临时的“会议室”。
中间摆着一张巨大的圆桌,桌子中间掏了个洞,架着一口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的铜锅。红油翻滚,香气扑鼻。
林晚坐在主位上,身后站着萧景珩。
这画面有点诡异。按理说,应该是王爷坐主位,王妃陪侍。但此刻,萧景珩却像个护卫一样,抱着刀站在林晚身后,眼神冷漠地扫视着进来的商人们,仿佛在看一群待宰的肥羊。
“哟,几位大掌柜,稀客啊。”
林晚笑眯眯地摆了摆手,“别拘着,坐。外头冷,先吃口热乎的暖暖身子。”
赵家主是个精瘦的老头,他拱了拱手,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王妃娘娘相邀,草民等怎敢不来?只是听说雁门关粮草紧缺,草民等特意带了些陈米过来,希望能解王爷燃眉之急。不过嘛……这价格……”
“价格好说。”
林晚夹起一片毛肚,在红油里七上八下,“只要东西好,本宫绝不还价。不过,在谈生意之前,本宫想请几位品鉴两样东西。”
她拍了拍手。
两个侍女端着托盘走了上来。
左边的托盘里,放着一个小瓷罐。右边的托盘里,放着一盘炸得金黄酥脆的长条状物体,旁边还配了一碟红红的酱料。
“这是何物?”钱家主好奇地伸长了脖子。
“先看左边。”
林晚示意侍女打开瓷罐。
盖子一揭,里面露出了如雪般洁白的细沙。
“盐?”孙家主嗤笑一声,“王妃莫不是在开玩笑?咱们晋地虽然缺盐,但也见过青盐,这白花花的……”
他伸出手指蘸了一点,放进嘴里。
下一秒,他的表情凝固了。
没有苦涩,没有土腥味,只有纯粹、咸鲜的味道,在舌尖化开,仿佛大海的精华。
“这……这是盐?!”孙家主猛地站了起来,椅子都被带倒了,“怎么可能这么白?这么细?!还没有一点苦味?!”
在这个时代,盐是战略物资,而且大多是粗盐、毒盐,口感极差。像这种提纯过的“雪花盐”,那是贡品中的贡品,连皇帝都不一定顿顿吃得上。
“这就是本宫闲来无事,随便提炼的一点‘雪花盐’。”
林晚轻描淡写地说道,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怎么样?几位掌柜,有没有兴趣做这独家代理?”
“独家……代理?”四位家主面面相觑,虽然不懂这个词,但“独家”二字他们听懂了。
这可是泼天的富贵啊!如果能垄断这种盐的销售,那简直就是抱着金山睡觉!
“王妃!这盐有多少?我赵家全包了!”
“放屁!老赵你不厚道!王妃,我钱家愿意出双倍价格!”
刚才还结成同盟想要压价的四大家族,瞬间土崩瓦解,争得面红耳赤。
“别急,别急。”
林晚压了压手,“盐只是开胃菜。再看看右边。”
她指了指那盘炸薯条。
“尝尝。”
李家主是个胖子,最贪吃。他早就被那股香味勾得馋虫大动,当下也不客气,抓起一根沾了点那个红色的酱料(其实是酸辣酱,番茄酱还没做出来),塞进嘴里。
“咔嚓。”
外酥里嫩。
土豆特有的淀粉香气在口腔中爆发,配合着酸辣酱的刺激,瞬间征服了胖子的味蕾。
“唔!好吃!这是何物?竟然比栗子还要香糯!”李家主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这就是‘土豆’。”
林晚淡淡地说道,“亩产千斤,耐寒耐旱,既能当菜,又能当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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