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门见山,直接道明来意,并点出了自己看到的异象,言语间满是赞叹与探究,并无敌意。
李凯心中微动,这道士眼光果然毒辣,竟能从些许外溢气息中看出“混沌初判、五行始生”的端倪。这已触及世界珠空间的核心本质。
“道长过誉了。些许微末感悟,不敢称大道。”李凯语气依旧平淡,“道长既精研天地气机,可知此等气象,主何吉凶?”
他有意试探,想看看这道门正统,对世界珠这等存在的认知如何。
岐晖子沉吟片刻,放下茶杯,神色肃然:“天地未形,窈窈冥冥,混混沌沌,此为‘无’。公子所显气象,似‘无’中孕‘有’,‘有’中化‘五行’,乃是开天辟地、造化滋生之先兆,最为尊贵,亦最为艰难。古之真仙,欲在体内开辟洞天,成就福地,所求者不过如是。”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困惑与探究:“然此等境界,非大法力、大机缘、大悟性不可得,且往往伴随天地劫数。公子年纪轻轻,便能触及此境,实乃千古未见之奇才。只是……贫道观公子气象虽正,根基亦稳,但似有外力相辅,且此力……恢宏浩大,隐有包罗万象、凌驾五行之感,恕贫道眼拙,竟难以测度其来历。”
他说到“外力”时,目光似有意无意地扫过李凯周身,最终停在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上,仿佛想从中看出些什么。
李凯心中了然。岐晖子不愧是道门高人,虽不可能看穿世界珠的存在,却已敏锐地察觉到他身上有某种“恢宏浩大、凌驾五行”的外力存在,并对此感到困惑。
“天地之大,无奇不有。道长又何必执着于来历?”李凯避实就虚,反问道,“道长今日前来,除解惑之外,可还有他事?”
岐晖子见李凯不愿深谈,也不强求,只是喟然一叹:“贫道本受人所托,前来‘察看’公子。然今日一见,方知托付之人眼界浅陋,所言多谬。公子乃身负大道机缘之人,非邪非魔,贫道岂会助纣为虐?”
他表明态度,随即又道:“只是,公子气象已成,恐已落入某些人眼中。宇文化及野心勃勃,对《长生诀》志在必得,此番损兵折将,绝不会善罢甘休。此外,公子所显之异象,恐也会引来其他隐世宗门或……某些不可言说存在的关注。福祸相依,公子还需早做打算。”
这已是善意的提醒。
李凯点点头:“多谢道长提醒。”他略一沉吟,忽然问道:“道长精研自然,可知这世间,可有加速灵植生长、纯化金石矿藏之法?不假外物,唯凭自身道境与天地规则。”
他想看看,此界道门对“造化”之力的认知与应用,到了何种程度,或许能与世界珠空间的功效相互印证。
岐晖子闻言,眼中精光一闪,深深看了李凯一眼:“公子所问,已近乎‘点化’、‘孕育’之道。我道门确有类似记载,或布设聚灵阵法,汇聚天地精华;或以内景映照外物,以自身道韵温养;传说中更有大能者,可划分阴阳,调节时序……然此类法门,皆需极高修为与对天地规则的深刻领悟,且耗时漫长,非一朝一夕之功。莫非公子……”
他心中震撼,难道这位李公子,不仅在体内孕育洞天雏形,更已开始尝试干涉外物,进行“创造”或“加速进化”?这简直匪夷所思!
李凯不置可否,只是道:“随口一问罢了。道长见识广博,令人钦佩。”
两人又论道片刻,所言虽未及根本,但岐晖子对李凯的“道境”评价更高,李凯也对这方世界的正统修行理念有了更多了解。
末了,岐晖子起身告辞:“今日得见公子,受益匪浅。他日公子若有所需,或愿与我楼观道结个善缘,可凭此符相召。”他取出一枚非金非木、刻有云箓的青色令牌,放在石桌上,“贫道将继续云游,或许不久后,你我还会相见。”
说完,再施一礼,飘然而去,仿佛真只是顺路来访的道友。
李凯看着那枚青色令牌,又望向岐晖子离去的方向,目光幽深。
道门已经注意到了自己,并且态度暧昧。这岐晖子,是友是敌尚难断言,但至少暂时不是敌人。
他将令牌收起,心念沉入世界珠空间。
元初感应到他,欢快地漂浮过来。
“看来,要加快脚步了。”李凯对元初,也是对自己说道。
道门访客,既是警示,也是契机。这潭水越浑,能摸到的“鱼”,或许就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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