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亦可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电脑屏幕上开着社交媒体页面,那些充满恶意的评论像针一样扎进眼里。
许淮敲门进来,脸色也不好看。
“陆律,要不这几天你先别来所里了?避避风头。”
“我避什么?”陆亦可关掉页面,声音冷硬,“我正常代理案件,依法辩护,有什么问题?”
“话是这么说,但舆论……”
“舆论就能颠倒黑白吗?”陆亦可站起身,“许淮,如果因为我是赵东来的妻子,就连律师都不能当了,那这行我也不用干了。”
话虽如此,当她晚上回到家时,脸上的疲惫和紧绷是藏不住的。
赵东来已经在家了,正坐在客厅沙发上,面前的烟灰缸里堆了好几个烟头。屋子里烟雾缭绕。
“回来了?”他的声音有些哑。
“嗯。”陆亦可放下包,去开窗户。
“高书记今天找我谈话了。”赵东来直截了当。
陆亦可动作一顿,转过身。
高育良,省委书记,也是她的小姨夫。那个一向威严又疼她的长辈。
“他说什么?”
“他说,”赵东来掐灭手里的烟,抬眼看着她,“这个案子社会关注度太高,现在你的身份又被曝光,很敏感。他希望……你能暂时不要再接触这类刑事案件,至少等这阵风头过去。”
陆亦可靠在窗边,夜风吹起她的头发:“他是以省委书记的身份说的,还是以我姨夫的身份说的?”
“有区别吗?”赵东来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亦可,你听我一次。这个案子已经结了,沈岳也判了。别再继续深挖了,对你没好处。”
“对我没好处?”陆亦可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赵东来,我是律师。我的职责是维护当事人的合法权益,不是考虑什么对我有好处没好处!”
“但你是我的妻子!”赵东来的声音陡然提高,“你的行为会影响到我,影响到我们这个家!现在外面都在传,说我利用职权干涉司法,说你凭关系给人脱罪!你知道这对我的工作有多大影响吗?”
“所以归根结底,还是为了你的前途。”陆亦可的眼神冷了下来,“赵东来,如果我的工作真的让你这么难做,那我们大不了再离一次婚。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熟门熟路。”
这话像一把刀子,直直捅进赵东来的心口。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陆亦可!你非要这么说话是不是?我是在跟你商量,是在为我们这个家考虑!”
“家?”陆亦可笑了,那笑容里满是讽刺,“赵东来,你心目中的家是什么?是一个温顺听话、不会给你惹麻烦的妻子?是一个永远不会挑战你权威、不会影响你仕途的摆设?”
“你别曲解我的意思!”
“我曲解?”陆亦可往前走了一步,两人几乎鼻尖相对,“赵东来,我告诉你,我做律师,不是为了给谁锦上添花,更不是为了当谁的贤内助!”
“我做律师,是因为我相信法律应该公正地审判每一个人——
有罪的,无罪的,权势滔天的,卑微如尘的!律师要做的从来不是帮神说话,而是确保每个人都能在法律面前得到公平的对待!”
她的声音在颤抖,是愤怒,也是积压已久的委屈:“如果你不能理解这一点,如果你真的觉得我碍事,那你可以走。我一个人带着陆瓒也能过,反正——”
她顿了顿,那句话像毒蛇一样滑出嘴唇:
“反正陆瓒也不是你亲生的。”
时间仿佛凝固了。
赵东来死死地盯着她,眼睛里的情绪剧烈翻涌,最后汇聚成一种近乎疼痛的愤怒。他突然笑了,那笑声又冷又涩:
“陆亦可,你到现在还在说这种话?”
“什么?”陆亦可一怔。
“陆瓒怎么不是我的孩子了?”
赵东来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是,你多能耐啊,一个人带着孩子跑去香港,一瞒就是六年。哪怕到了现在,哪怕我们重新在一起了,你还是不肯告诉我真相!”
陆亦可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赵东来,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
他知道了?
他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怎么会知道?
“你……”她的声音在发抖,“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的?”赵东来接住她的话,眼神痛楚而锋利,“重要吗?陆亦可,你告诉我,你这么做对我公平吗?我是孩子的父亲,我有权利知道!可你呢?你选择隐瞒,选择一个人承担,你把我当什么?!”
震惊过后,滔天的怒火席卷而来。陆亦可的脸色由白转红,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谁告诉你的?到底是谁?!”她几乎是吼出来的,“林亦行对不对?一定是他!除了他没人知道!”
赵东来沉默着,但这沉默等于默认。
“好啊,真好。”
陆亦可点着头,眼泪毫无征兆地滚落下来,但她的声音却出奇地冷静,冷静得可怕,“搞了半天,你那么尽心尽力地要复合,那么急着要结婚,是因为这个?因为你知道陆瓒是你的儿子?赵东来,你告诉我,如果陆瓒不是你的孩子,你还会这样吗?你还会非要跟我复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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