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当当——!!!
最后几声刺耳的金属碰撞余音,如同垂死挣扎的蜂群,在弥漫的硝烟与尘土中不甘地消散,最终被阿拉巴斯坦灼热的死寂所吞噬。
索隆的身影借着格挡那一下巨大的反震力,向后轻盈地滑开数米,脚底与破碎的地面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最终稳稳站定。他急促地喘息着,胸膛如同风箱般剧烈起伏,汗水早已浸透了他的头巾和衣衫,顺着紧绷的、沾满灰尘的下颌线不断滴落,在脚下滚烫的碎石上砸出一个个瞬间蒸发的小小湿痕。
但他的眼神,却如同在极寒深渊中淬火过的百炼寒冰,所有的疲惫、震惊、甚至愤怒都被压缩、凝练,化为一种近乎纯粹的、野兽般的专注,死死锁定着前方那个如同山岳般纹丝不动的钢铁身影。
达兹·波尼斯依旧保持着“斩人”的姿态。阳光照射下,他全身流淌着一种深沉的、哑光般的金属色泽,仿佛不是反射光线,而是将光线都吞噬了进去。索隆那蕴含柔劲与巧力的“刀狼流”,那些试图寻找缝隙、以巧破力的斩击,在这提升至极限的绝对硬度面前,如同溪流冲击万年礁石,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先前迸溅的火星早已熄灭,只在波尼斯那冰冷的胸甲和臂甲上,留下了几道极其细微、几乎需要显微镜才能观察到的白色刮痕——这已是索隆超乎常人的目力和拼尽全力的斩击所能取得的唯一“战果”。
“哼…”
达兹·波尼斯鼻腔里发出的冷哼,带着金属摩擦特有的、令人牙酸的质感,其中蕴含的轻蔑如同实质的冰锥,刺向索隆。
“花里胡哨的剑技。”他评价道,声音平稳无波,仿佛在陈述一个物理定律,“在绝对的硬度面前,不过是徒劳无功的杂耍。”他缓缓放下交叉于身前、如同最坚固盾牌的双臂,身体表面的金属光泽开始流动,从“斩人”状态那种极致内敛、牺牲一切机动性的绝对防御,转换回更具攻击性的形态。手臂和小腿处,锋锐的刀刃再次无声地延伸出来,在烈日下反射出令人心悸的、冰冷的寒光,渴望着饮血。
“你的刀,”他最后补充道,目光扫过索隆手中那三把依旧嗡鸣不止的名刀,语气中的不屑达到了顶点,“连给我抛光都不够格。”
索隆没有立刻回话。他甚至没有去看达兹·波尼斯那充满挑衅的眼神。他缓缓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灼热的空气涌入肺腑,如同给即将爆发的火山注入新的能量。他缓缓直起身,脊柱如同龙脊般节节挺直,每一块肌肉都重新调整到最佳发力状态。三柄刀——和道一文字的沉稳、三代鬼彻的妖异、雪走的锐利——依旧稳稳地握在他手中,仿佛是他手臂的延伸。
刚才那短暂的震惊和难以置信,如同被投入他内心那座永不熄灭的熔炉中的废铁,在极致的愤怒和身为剑士的、不容玷污的骄傲中迅速熔化、重铸!那双燃烧着熊熊战意的眼睛,此刻过滤掉了一切杂质,只剩下一种东西:绝对的、斩断一切的专注。世界在他眼中缩小了,只剩下眼前的敌人,以及敌人那身看似无懈可击的钢铁之躯。
他看到了。在生死边缘的极致压力下,他的感知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刚才“三千世界”的狂暴冲击和“刀狼流”的细腻试探并非全无效果。在那短暂到几乎可以忽略的交锋瞬间,在刀刃与绝对硬度碰撞产生的、常人无法感知的细微震颤中,在达兹·波尼斯身体承受巨大冲击力时那微不可察的、几乎不存在的重心晃动中…索隆那属于顶尖剑士的直觉,捕捉到了一丝不谐!
“绝对硬度…”索隆的声音低沉而平稳,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这平静之下,是即将爆发的惊涛骇浪。“代价是…变成无法移动的靶子吧?像一块真正的铁疙瘩一样站在那里。”
达兹·波尼斯金属化的瞳孔,在那张冰冷的脸上似乎极其细微地收缩了一下。索隆这精准无比的洞察,如同最锋利的手术刀,瞬间剖开了他最强防御状态的核心弱点!这不仅仅是对能力的判断,更是对战斗心理和战术选择的精准打击!
“那又如何?”达兹·波尼斯的声音依旧冰冷,但仔细听,却能察觉到一丝被点破秘密后的愠怒,那金属摩擦声变得更加刺耳。“在你那慢得像蜗牛一样的刀砍中我之前,我的刀刃早已经把你的心脏捅穿无数次了!你的速度,还远远不够看!”
“看”字尾音尚未落地,达兹·波尼斯已然暴起!他被点破弱点的恼怒和任务时限的压力,转化为了更狂暴的攻击欲望!
**咻——!**
他再次化作一道贴地飞行的银色闪电!但这一次,他的攻击模式发生了微妙而致命的变化。他不再追求极限速度的一击必杀突刺,而是展开了更连绵、更复杂、更致命的组合攻击!双臂延伸出的刀刃在他非人的力量与速度驱动下,如同两台高速旋转、互相配合的工业绞肉机叶片,在空中划出令人眼花缭乱的死亡轨迹!劈、砍、削、刺、撩!银色的刀光不再是单一的线,而是编织成了一张几乎没有缝隙的立体死亡之网,从上下左右前后各个角度,向着索隆笼罩而去!同时,他钢铁化的下肢提供了恐怖爆发力和稳定的重心,让他可以在高速移动中随时变向,保持最强的压迫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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