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技巧,更像是一种……直觉?或者说,对战局的某种先天洞察力?
苏茜久攻不下,似乎有些急躁。她的刀势变得更加凌厉,试图以绝对的力量和速度打破路明非那看似脆弱实则坚韧的防御网。
就在这时,苏茜为了追求极致的速度,在一次迅猛的突刺后,重心出现了一丝极其微小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前倾。这个破绽转瞬即逝,以路明非目前表现出来的速度和力量,根本不可能抓住。
然而,就在苏茜重心前倾,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那个刹那——
路明非的瞳孔深处,淡金色的数据流再次无声闪烁。
他捕捉到了苏茜精神高度集中、却又因为久攻不下而产生一丝焦躁情绪的瞬间缝隙。
他没有试图去攻击那个物理破绽(那会暴露他的真实预判能力),而是再次动用了“台词植入”。
一道清晰、冷静,甚至带着一丝安抚意味的意念,直接穿透了苏茜激烈的战斗思绪:
【“稳住,你的节奏快了。”】
这意念并非攻击,更像是一个旁观者的提醒。
苏茜猛地一怔!
她前冲的动作出现了一个肉眼难以察觉的凝滞。那种感觉很奇怪,就像激烈奔跑时突然被人从旁边轻声提醒了一句“鞋带散了”,虽然不影响身体动作,却瞬间打断了那种一往无前的心流状态。
她原本流畅的攻势,因为这一丝微不足道的凝滞,出现了一个极其短暂的断层。
而路明非,仿佛早就预料到了这个断层。他没有趁机反击(那依然会暴露),而是仿佛因为体力不支,脚下“恰好”一个踉跄,向侧后方“狼狈”地退了一步,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苏茜因为节奏微乱而力量稍减的后续劈砍。
这个踉跄和后退,在旁人看来,完全是新人体力耗尽、侥幸躲过一劫的表现。
“停。”楚子航清冷的声音响起。
对抗结束。
苏茜收刀而立,微微喘息,眼神复杂地看了路明非一眼。刚才那一瞬间的感觉很奇怪,但她说不出了所以然来,只觉得这个新人的防守韧性,确实超乎她的预料。
路明非则拄着训练剑,大口喘着气,额头上满是汗水(一部分是累的,一部分是精神消耗和伪装),脸上带着力竭后的庆幸。
楚子航走了过来,目光先落在苏茜身上:“急躁了。追求速度的前提是控制。你的‘阴流’突刺,重心前移了3厘米。”
苏茜脸色一凛,低头道:“是,会长,我明白了。”
然后,楚子航的目光转向路明非,黄金瞳平静无波:“防守尚可,但过于被动。你的预判……有潜力,但身体跟不上意识。体能是短板,需要加练。”
他的评价一如既往的客观、严厉。
但路明非却敏锐地捕捉到,在楚子航说到“预判”和“潜力”时,那眼神深处一闪而过的、极其细微的探究。
“是,师兄。”路明非恭敬地应道。
楚子航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转身走向下一个训练小组。
路明非看着楚子航冷硬的背影,心中微微松了口气。刚才那次针对苏茜的“台词植入”,虽然极其细微,但他不确定是否能瞒过楚子航那敏锐的感知。现在看来,楚子航虽然有所察觉,但似乎将其归咎于自己某种“战斗直觉”或“预判潜力”了。
这正合他意。
他需要一点点地、合理地展露自己的“特殊性”,让楚子航和其他人逐渐习惯并接受他的“异常”,而不是一下子暴露所有底牌。
训练结束后,路明非拖着疲惫的身体去淋浴间冲洗。当他走出来时,发现苏茜正等在门口。
“路明非。”苏茜叫住了他。
“苏茜师姐,有事吗?”路明非露出一个略带疲惫的笑容。
苏茜看着他,沉默了几秒,然后说道:“刚才对练……谢谢。”
路明非脸上适当地露出疑惑:“谢我?师姐你太客气了,是我该谢谢你手下留情才对。”
苏茜摇了摇头,似乎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那种奇怪的感觉,最终只是说道:“你的防守很扎实。继续努力。”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了。
路明非看着她的背影,笑了笑。
他知道,这不仅仅是苏茜个人的感谢。这更像是一种来自狮心会内部,某种程度的、无声的认可。
他通过自己的方式——不仅仅是力量,更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能稳定团队、甚至能在关键时刻“提醒”同伴的特质——正在慢慢地融入这个以实力为尊的团体。
而这种认可,对于他未来在狮心会实施他的“计划”,至关重要。
他抬起头,看向走廊窗外。夕阳西下,卡塞尔学院笼罩在一片温暖的暮色之中。
体能训练、冷兵器对抗、战术推演……这些固然重要。
但他知道,真正考验他的,很快就要到来。那些隐藏在历史阴影中的龙王,那些错综复杂的势力博弈,还有楚子航内心深处那个关于雨夜高架桥的、鲜血淋漓的伤口……
他的路,还很长。
但至少,他已经成功地迈出了第一步,在这台名为“狮心会”的战争机器中,找到了一个属于自己的、看似不起眼,却可能撬动未来的支点。
他深吸一口气,朝着宿舍方向走去。
明天的训练,还会继续。而他的“导演”工作,也将在这日复一日的“日常”中,悄然推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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