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乡”计划的前期准备,在芬格尔这个顶级情报官的操作下,悄无声息却又高效地推进着。一个“合理”的前往中国的理由被精心编织——路明非远在华国的“某位亲属”(资料由芬格尔伪造得天衣无缝)突发急病,情况危重,家族希望他能尽快回国探望。相关的“病危通知书”、“亲属关系证明”乃至“机票预订记录”都一应俱全,经得起学院常规程序的核查。
与此同时,关于“夔门计划”和“公司”动向的情报,也如同雪片般汇集到路明非这里。计划启动的迹象越来越明显,执行部的人员调动、装备部的特种设备清单、甚至是一些关于三峡地区近期水文异常的内部报告,都指向同一个结论:行动迫在眉睫。而“公司”那边,在“灰隼”失联后,似乎变得更加谨慎,但活动的频率并未降低,反而像是在积蓄力量,等待着某个关键节点的爆发。
路明非知道,他不能再等了。他必须获得学院的“官方许可”,至少是默许,才能名正言顺地介入其中,否则私自行动不仅风险巨大,一旦暴露,后果不堪设想。
他需要与昂热校长,进行一次开诚布公的谈话。不是以学生的身份,而是以……“合作者”或者说,“特殊资产”的身份。
这个机会,在一个细雨蒙蒙的下午,主动降临了。
古德里安教授兴冲冲地找到正在图书馆看资料的路明非,告诉他昂热校长要见他,语气中带着一丝与有荣焉的兴奋,似乎认为这是校长对路明非这个“S级”的又一次重视。
路明非心中了然。该来的,总会来。
他平静地合上手中的《长江流域古水文变迁考》,整理了一下衣领,跟着古德里安教授,再次走向那栋爬满常春藤的校长办公楼。
依旧是那间充满雪茄与书卷气息的办公室。昂热校长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银发一丝不苟,单片眼镜后的目光深邃难测。他挥手让古德里安教授先离开,办公室里只剩下他和路明非两人。
“路明非同学,”昂热的声音温和,却带着无形的压力,“听说你家里出了些急事,需要回国一趟?”
“是的,校长。”路明非微微躬身,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忧虑,“一位很重要的长辈,情况不太乐观。”他递上芬格尔准备好的“证明文件”。
昂热接过文件,目光扫过,却没有立刻表态。他将文件轻轻放在桌上,双手交叉,身体微微前倾,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牢牢地锁定了路明非。
“对于你的家庭变故,我表示遗憾。”昂热缓缓说道,语气依旧平和,“学院会为你提供必要的便利。不过……”
他话锋一转,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在你离开之前,我希望能更深入地了解你的想法。关于你的血统,你的能力,以及你……对学院某些即将展开的行动的看法。”
他特意加重了“即将展开的行动”几个字。
路明非心中一震。昂热果然知道了!他不仅知道自己准备回国,甚至可能已经察觉到了自己对“夔门计划”的关注!这位活了超过一个世纪的校长,其情报网络和洞察力,恐怕远超他的想象。
继续伪装已经没有意义。在昂热这样的对手面前,坦诚,或许才是最好的策略。
路明非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目光不再闪躲,平静地迎向昂热审视的眼神。他周身那股属于“衰小孩”的怯懦气息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和……一种仿佛历经沧桑的淡漠。
“校长,”路明非开口,声音平稳,“我的血统是‘未知’,我的能力……或许可以称之为对‘因果’和‘信息’的某种特殊亲和与干涉。”他没有具体说明“叙事干涉”和“台词植入”,但给出了一个足够引起重视且不易被证伪的解释。
“至于学院即将展开的行动,”他顿了顿,目光坚定,“如果我猜得没错,是指针对中国三峡地区,那个代号为‘夔门’的龙族遗迹勘探计划。”
昂热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讶异,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他没有否认,只是微微颔首,示意路明非继续说下去。
“我认为,这个计划存在巨大的、未被充分认知的风险。”路明非语气凝重,“目标遗迹,并非简单的龙族巢穴,它极有可能与一位初代种,甚至更高位阶的存在密切相关。贸然开启,不仅可能导致参与人员的惨重伤亡,更可能引发……连锁的灾难性后果。”
“哦?”昂热挑了挑眉,“依据呢?据我们所知,那只是一个沉睡中的、可能藏有龙族胚胎或卵的遗迹。”
“我的‘直觉’,以及一些……无法公开来源的信息。”路明非选择了部分坦诚,“校长,请相信我,我对学院并无恶意。恰恰相反,我回来的目的……”他顿了顿,用上了之前对芬格尔说过的那套说辞,但语气更加真诚,“是为了避免一些我不想再看到的悲剧发生。而‘夔门计划’,正是其中一个关键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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