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塞尔学院的“荣誉校友”联谊晚会,其规格和意义远非迎新晚会可比。这是真正的名利场,是秘党势力、混血种家族、以及与学院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各界精英的年度聚会。请柬本身就是一种身份的象征,而能在其中周旋自如者,无一不是混血种世界中的翘楚。
晚会设在学院最负盛名的“英灵殿”宴会厅——一个平日里绝不对外开放,充满了历史沉淀与传奇色彩的地方。厚重的波斯地毯,墙壁上悬挂着历代屠龙英雄的肖像与战绩徽章,穹顶壁画描绘着波澜壮阔的龙族战争史诗。空气中弥漫着雪茄、古董香水和权力的味道。
路明非这一次,无法再用工装服蒙混过关了。楚子航提前为他准备了一套合身的、狮心会风格的深蓝色暗纹礼服,剪裁利落,材质上乘,将他原本有些单薄的身形衬得挺拔了几分。只是他脸上那副似乎永远睡不醒的茫然表情,与这身郑重其事的打扮形成了某种奇特的矛盾感。
“记住,少说话,多观察。”进入宴会厅前,楚子航最后叮嘱道,他本人则是一如既往的黑色正装,黄金瞳在辉煌的灯火下显得愈发深邃冷凝,“如果有人刻意接近,尤其是校董会的人,保持距离,必要时我会替你挡开。”
路明非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领结的位置。他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在他踏入宴会厅的瞬间就聚焦过来。好奇、审视、评估、忌惮……比迎新晚会时更加直接,也更加老练。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是简单角色。
凯撒·加图索无疑是场中最耀眼的存在之一。他并未穿着学生会的制服,而是一身彰显意大利顶级裁缝手艺的纯白色燕尾服,袖口镶嵌着精致的蓝宝石袖扣,与他的眼眸相得益彰。他从容地周旋于几位气度不凡的长辈之间,谈笑风生,举止间尽显加图索家族继承人的风范。看到路明非和楚子航进来,他遥遥举杯,露出一个无可挑剔的、却毫无温度的笑容。
路明非也扯了扯嘴角,算是回应。他知道,凯撒今晚代表的不仅仅是学生会,更是他背后的加图索家族。
昂热校长如同一位优雅的老狮子,穿梭在宾客之间,与每一位重要人物寒暄,银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笑容温和而具有感染力。但他偶尔投向路明非的视线,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提醒和审视。
路明非谨记楚子航的告诫,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端着一杯气泡水,假装对墙壁上的一幅壁画产生了浓厚的研究兴趣。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这位就是路明非同学吧?”一个温和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
路明非转头,看到一位穿着考究灰色西装、头发梳理得油光水滑、面容和蔼的中年男子。他脸上带着商人般精明的笑容,眼神却锐利如鹰。
“我是弗罗斯特·加图索,”男子微笑着伸出手,语气亲切得仿佛在招呼自家子侄,“凯撒的叔叔。早就听说了我们卡塞尔又诞生了一位了不起的S级,今天终于见到了,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弗罗斯特·加图索!
路明非心中警铃大作,但脸上却迅速切换成了略带腼腆和受宠若惊的表情,伸出手与对方轻轻一握:“弗罗斯特校董,您过奖了。我只是运气比较好。”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尤其是在我们这个世界。”弗罗斯特笑得更和蔼了,目光却仿佛无形的探针,细细扫过路明非的全身,“三峡的事情,我们都听说了,真是惊险。能够在那样的局面下安然归来,还……嗯,促成了某种积极的变化,实在是令人惊叹。”
他话语中的试探意味毫不掩饰。
“主要是楚师兄和各位前辈的功劳,我就是跟着打了个酱油。”路明非继续扮演着“谦虚晚辈”的角色,将功劳往外推。
“呵呵,年轻人懂得谦逊是好事。”弗罗斯特点点头,话锋却微微一转,“不过,过分的谦虚可就显得有些见外了。卡塞尔是一个大家庭,尤其是像你这样优秀的年轻人,家族理应给予更多的关注和支持。听说前段时间,装备部那边有些不懂事的家伙,给你添麻烦了?”
他果然提起了装备部的事情!而且直接将之定性为“不懂事的家伙”添麻烦,轻描淡写地将自己摘了出去,反而摆出了一副关怀体贴的姿态。
路明非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懵懂:“啊?没有啊,阿卡杜拉主任人挺好的,我们还交流了一下古典音乐呢。”
弗罗斯特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显然没料到路明非会给出这么一个驴唇不对马嘴的回答。交流古典音乐?骗鬼呢!
他深深看了路明非一眼,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任何一丝伪装的痕迹,但只看到了一片“真诚”的茫然。
“是吗?那很好。”弗罗斯特迅速调整表情,笑容不变,“总之,以后如果遇到任何困难,无论是学习上还是……其他方面,都可以直接来找我。加图索家族,一向乐于提携有潜力的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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