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热校长的承诺如同在暗流涌动的湖面投下了一颗定心石,但涟漪之下,更深层的涌动并未停歇。回归卡塞尔学院的日常,更像是一场戴着镣铐的舞蹈,每一步都需在无数目光的审视下,维持着精妙的平衡。
宿舍里,芬格尔依旧把这里经营得像战后废墟,披萨盒和空可乐罐堆成了颇具后现代艺术感的塔楼。但这家伙的情报网络却运转得比学院的主机诺玛还要勤快。
“会长大人,您现在是名副其实的‘学院风云人物’了!”芬格尔叼着能量棒,手指在光屏上划出一连串令人眼花缭乱的数据流,“瞧瞧,内部论坛热度榜第一,‘神秘S级北极归来,气质大变疑似实力暴涨’;盘口下注区,‘路明非能否在下次实战评测中打破楚子航记录’的赔率已经炒到1比3.7了;还有这个,‘惊爆!某会长与狮心会会长不得不说的深夜密谈’……啧啧,这帮闲得蛋疼的家伙,想象力比装备部那帮疯子还丰富。”
我瘫在吱呀作响的椅子上,百无聊赖地翻着一本从图书馆借来的、封面都快掉光了的《帕米尔地理志与古代传说汇编》。“比起这些,我更关心加图索家的‘蟑螂’们有没有新的动静。”
“暂时消停了。”芬格尔收敛了嬉皮笑脸,将一份加密情报投射到空中,“昂热老头子出手,还是很有分量的。家族议会那边几个跳得最欢的老家伙,最近都被自家的麻烦事缠住了手脚,不是海外资产被不明势力狙击,就是某些不太光彩的陈年旧案被‘意外’翻了出来。庞贝那个老骚包,倒是发了一封语气温和得令人毛骨悚然的慰问信到校长办公室,对你这位‘学院瑰宝’的安然归来表示‘欣慰’,并‘期待未来的合作’。”
期待未来的合作?我心底冷笑。恐怕是期待我早点死得不明不白吧。
“不过,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芬格尔压低声音,“装备部那边,加图索家注资的几个新型炼金武器项目,进度突然加快了不少。而且,我查到有几个之前和弗罗斯特走得很近的导师,最近在悄悄调动自己的研究生,项目方向都偏向于……能量禁锢和意识干扰。”
能量禁锢?意识干扰?是针对我体内不稳定的力量,还是想活捉进行“研究”?
我放下书,眼神微冷。看来,表面的平静之下,暗处的较量从未停止。昂热校长能暂时压制住明面的冲突,却无法杜绝这些阴损的试探。
“知道了。”我点点头,“帮我盯紧装备部和那几个导师的动向。另外,帕米尔高原的相关资料,尽可能多地收集,尤其是关于近期异常能量波动和古代遗迹传说的部分。”
“明白,包在我身上!”芬格尔拍着胸脯,随即又贼兮兮地笑道,“不过会长大人,资料费、情报费、还有我的精神损失费……”
我随手抓起一个空可乐罐扔了过去:“记我账上!”
打发走了芬格尔,宿舍里恢复了安静。我摩挲着怀中那片冰凉的“起源之章”残页,它能轻微地安抚我体内躁动的混沌面,但同时也像一块磁石,隐隐指向遥远的帕米尔方向。秩序之种的知识传承如同一个庞大的数据库,需要时间慢慢消化吸收,而对“万象崩离之序”的精细操控,更需日复一日的锤炼,无法一蹴而就。
几天后,我接到了课程安排。意料之中,一些无关紧要的公共课被减少,取而代之的是几门权限等级极高的特殊课程——由风纪委员会主管曼施坦因教授亲自授课的《混血种律法与权力边界》,由执行部部长施耐德教授(尽管他大部分时间依靠呼吸机和轮椅)远程指导的《极端环境生存与战术决策》,以及……由昂热校长偶尔亲自主持的《龙族文明兴衰史探究》。
这些课程,与其说是传授知识,不如说是一种更深层次的审视、引导和……限制。曼施坦因的课程充满了对规则和秩序的强调,仿佛在时刻敲打我不要越界;施耐德的课程则冷酷现实,将最血腥残酷的一面撕开,提醒我力量伴随的责任与代价;而昂热校长的课程,则往往在讲述古老历史时,穿插着一些意味深长的提问和眼神,似乎在试探我对那些宏大谜题的理解程度。
我像一个演技精湛的演员,在课堂上扮演着一个实力有所提升、但依旧在努力学习和适应中的S级学生。回答问题谨慎而留有余地,展示力量时控制在合理范围,对于某些敏感的试探,要么装傻充愣,要么用“北极经历有些模糊”搪塞过去。
但这并不容易。体内新增的力量和知识,让我的视角和理解力早已超越了课堂的范畴。听着曼施坦因反复强调混血种内部的法律条文,我脑中浮现的却是秩序之种展示的、编织世界基础的规则光带;听着施耐德分析龙类集群的战术弱点,我下意识地会用“万象崩离”的角度去思考如何从结构层面瓦解其存在。
这种认知上的割裂感,时常让我感到孤独。仿佛戴着面具,行走在一群对真相一无所知的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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