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式货车如同幽灵般在夜色中穿行,引擎低沉地嗡鸣,碾过崎岖不平的荒野小路。车厢内没有开灯,只有窗外偶尔掠过的、远处城镇的模糊光晕,短暂地照亮我和楚子航沉默的脸。
他依旧坐在轮椅上,村雨横于膝前,黄金瞳半开半阖,像是在假寐,又像是在警惕着四周的一切动静。伤势未愈,长时间的奔波对他来说是不小的负担,但他挺拔的脊梁没有一丝弯曲。
我靠在车厢壁,大部分心神都沉浸在体内。那丝凝练的秩序之力如同涓涓细流,在破碎的“时之沙漏”框架内艰难却坚定地流转,缓慢地滋养着残破的根基。同时,我也分出一部分意识,紧守着那躁动的混沌面,防止其在颠簸和紧张的氛围下失控。
怀中的“时之沙漏”徽章持续散发着温热,与遥远东南方向的共鸣感越来越清晰,如同黑暗中唯一的航标。
大约行驶了四五个小时,当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时,货车缓缓停了下来。
“到了,两位。”前排传来司机低沉的声音,那是一个面容普通、毫无特点的中年男人,属于扔进人堆就找不出来的类型,显然是梵卓家族培养的专业人员。
我们下了车,发现自己身处一片荒凉的山谷入口。四周是陡峭的、覆盖着低矮灌木和裸露岩石的山坡,山谷内部幽深,弥漫着淡淡的、带着泥土和腐烂植物气息的晨雾。这里人迹罕至,连鸟鸣声都显得稀疏。
司机递给我们一个简易的电子地图仪,上面标注了安全屋的具体位置,位于山谷深处一个极其隐蔽的山洞内。
“我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再往里,车辆无法通行,也容易暴露。”司机低声道,“祝你们好运。”说完,他毫不拖泥带水地驾车掉头,迅速消失在来时的路上。
我和楚子航对视一眼,没有多言,由楚子航操控轮椅,我跟随在一旁,朝着山谷深处走去。
越往深处,地势越是崎岖,雾气也越发浓郁。空气中弥漫的那股异常能量波动也变得更加明显,带着一种空间扭曲般的滞涩感,让人的呼吸都有些不畅。怀中徽章的共鸣也愈发强烈,甚至开始微微震颤。
“能量场很混乱。”楚子航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他的黄金瞳扫视着四周浓郁的雾气,眉头微蹙,“不仅仅是空间褶皱,还有……很强的精神干扰残留。”
精神干扰?我心中一凛,立刻更加集中精神感知。果然,在那混乱的能量波动底层,隐隐夹杂着一丝极其微弱、却充满了诱惑与混乱意味的精神力量,如同毒蛇吐信,悄无声息地侵蚀着闯入者的心智。
若非我的灵魂经过《星辉冥想法》的淬炼,对这类力量格外敏感,恐怕也很难察觉。
“小心点,这雾气有问题。”我沉声提醒,同时尝试调动那丝秩序之力,在身体周围形成一层极薄的无形屏障,隔绝那精神干扰的影响。
楚子航点了点头,村雨已然出鞘半寸,冰冷的杀气若隐若现。
我们继续前行,速度不快,更加警惕。山谷中寂静得可怕,只有轮椅碾过碎石的声音和我们的呼吸声在回荡。
又前行了约莫一公里,前方雾气突然变得稀薄,露出一片相对开阔的洼地。而洼地的中央景象,让我们的瞳孔同时收缩!
那里,并非梵卓家族标注的安全屋。
而是一片……战场遗迹!
焦黑的土地,四处散落着破碎的、闪烁着不详幽光的金属碎片和结晶化的岩石。几具形态怪异的尸体倒在血泊中,他们的穿着打扮各不相同,有的像是现代佣兵,有的则披着带有古老部落风格的皮毛,甚至还有一个穿着类似中世纪骑士铠甲、但铠甲已经严重扭曲变形的家伙。
这些尸体死状极惨,仿佛被某种巨大的力量瞬间撕碎或碾压,伤口处还残留着狂暴的能量侵蚀痕迹。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硝烟味,以及多种不同属性的、尚未完全消散的能量余波——炽热的火焰、刺骨的寒冰、腐蚀性的黑暗、还有……一丝与我怀中徽章同源的、微弱的秩序之力,以及另外几种或狂暴、或阴冷、或充满生机的陌生力量气息!
这里,在不久之前,刚刚爆发过一场激烈程度超乎想象的混战!参与者显然不止一方,而且动用的力量层级极高!
“看来,我们不是第一批客人。”楚子航的声音冰冷,黄金瞳扫过战场,迅速分析着痕迹,“至少有三到四个不同势力的队伍在这里交过手。时间……不超过二十四小时。”
我的目光则死死锁定在战场边缘,一处空间扭曲最为明显的区域。那里的空气如同水波般荡漾着,隐约可以看到后面似乎有一个……不稳定的、闪烁着七彩流光的光门正在缓缓闭合!
光门的周围,残留着最为强烈的、多种高阶力量对撞的痕迹,其中就包括那丝与我徽章同源的秩序之力,以及另外一股充满了毁灭与重生意境的、让我体内混沌面都为之躁动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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