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链回廊的冰冷仿佛浸透了灵魂,那段强行闯入的对话碎片如同毒液,在意识深处蔓延、腐蚀。契约、牢笼、镇守者、囚徒、失落的“心之钥”……这些词语构筑起的真相残酷得让人难以呼吸。
我靠在冰冷刺骨的锁链墙壁上,大口喘息着,试图压下翻腾的气血和几乎要炸裂的头痛。楚子航的手稳如磐石地扶着我,他没有追问,只是用那双永不熄灭的黄金瞳警惕着四周,仿佛一座沉默而可靠的山峦。
“我……没事。”良久,我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沙哑得如同破锣。体内那丝秩序之力因为刚才的记忆冲击和精神震荡而变得更加紊乱,混沌面则死寂得可怕,仿佛连同我的意志一起被那绝望的真相所冻结。
楚子航点了点头,目光扫过墙壁上那些古老的烙印,尤其是在那个残缺沙漏和另外几个散发着不同气息的印记上停留了片刻。“这些印记……与你的共鸣有关?”
“嗯。”我艰难地直起身,脱离他的搀扶,手指无意识地拂过怀中那枚沉寂的“时之沙漏”徽章。它曾是力量的象征,是秩序的载体,如今却更像是一个讽刺——象征着囚徒身份的烙印。“它们……是‘钥匙’的印记。而我们……可能从一开始,就搞错了自己的身份。”
我简要地将对话碎片中透露出的、关于“源初之城”即是牢笼,“钥匙”持有者实为“镇守者”兼“囚徒”的真相,以及“心之钥”失落的信息告诉了楚子航。隐瞒已经没有意义,在这座绝望的囚笼里,我们是他唯一可以绝对信任的同伴。
楚子航安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那双黄金瞳深处的火焰,似乎燃烧得更加冰冷、更加锐利。直到我说完,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所以,我们挣扎,我们追寻,甚至为此付出代价,可能都只是在履行‘狱卒’的职责,维系着这个囚笼的运转?”
“……很可能。”我苦涩地点了点头,“所谓的打破循环,改写悲剧,或许从一开始就是个笑话。我们……只是剧本里的演员,甚至连剧本的真相都一无所知。”
死寂再次笼罩了我们。回廊尽头吹来的、不知源头的冷风,掠过锁链,发出呜呜的声响,如同这座囚笼本身的哀嚎。
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着心脏,一点点收紧。
就在这时,我手中那颗一直提供着庇护的黑色珠子,突然传来了一丝极其微弱的、不同于之前“湮灭”意境的波动。那波动很轻,带着一种……“包容”与“承载”的意味,仿佛在无声地安抚着我激荡的心绪。
我下意识地握紧了珠子,那冰凉的触感让混乱的思绪稍微清晰了一丝。
这珠子……它散发出的“湮灭”力场能克制暗影秽物,此刻又流露出“包容”的意境……它到底是什么?也是某把“钥匙”的一部分吗?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它的存在,以及那段记忆碎片中,星辉铠甲身影最后关于“以心为引,汇聚七钥”的怒吼,像黑暗中唯一残存的火星,微弱,却未曾熄灭。
就算一切都是谎言,就算我们真的是囚徒和狱卒……难道就要这样认命吗?
那个星辉铠甲的身影,那个可能是我“上一次”或者说“另一个我”的存在,他选择了反抗,哪怕结局可能是被禁锢,是消散。他留下了“以心为钥”的线索。
还有这本从死者手中得到的金属书册……它里面记录了什么?会不会有更多的真相?
还有楚子航……他依旧站在这里,黄金瞳中没有绝望,只有永不屈服的战意。
如果我在这里放弃,那和那些浑浑噩噩、直至消亡也未曾看清真相的“镇守者”们,又有什么区别?
囚徒……至少,要做一个清醒的囚徒!
一股莫名的力量,仿佛从灵魂最深处被挤压出来,驱散了部分冰冷的绝望。我深吸一口这囚笼中带着铁锈味的冰冷空气,眼神重新凝聚起来。
“师兄,”我看向楚子航,声音依旧沙哑,却多了一丝决绝,“就算这是囚笼,就算我们是囚徒……我也不想就这么认了。”
楚子航与我对视,片刻后,他微微颔首,村雨挽了一个刀花,重新归于沉寂,但那蓄势待发的姿态未曾改变。
“怎么做?”他问得直接。
“找到其他‘钥匙’的线索,弄清楚‘心之钥’到底指的是什么,还有……”我举起手中那本金属书册,“看看这里面,到底记录了些什么。”
我们不再停留于原地,继续沿着锁链回廊向前。脚步比之前更加沉重,却也更加坚定。
这一次,我们不再仅仅是被动地探索,而是开始主动寻找线索。我尝试着将精神力更加细致地扫描周围的锁链墙壁,寻找可能存在的、类似之前烙印的痕迹,或者任何异常的能量节点。
楚子航则负责警戒,同时利用他敏锐的观察力,留意回廊中任何细微的、不寻常的痕迹。
在这种有目的的搜寻下,我们很快又发现了几处类似的古老烙印,除了已经见过的几种,还多了一个如同漩涡般吞噬一切的深海印记,以及一个由无数细密齿轮和光丝构成的、充满了“构建”与“计算”意味的复杂图案。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