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的夜风裹挟着刺骨的寒意和潮湿的露水,如同无形的鞭子抽打在我们身上。失去了安全屋的庇护,重伤未愈的身体在这恶劣环境下更是雪上加霜。每一步踏在崎岖不平、布满碎石和湿滑苔藓的山路上,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口,带来钻心的疼痛。
苏恩曦在前方引路,她的动作轻盈而迅捷,仿佛一只习惯了在黑暗中潜行的猫,总能精准地避开障碍,选择最隐蔽的路径。她手中那个平板电脑散发着微弱的幽光,屏幕上不断刷新着周围的地形数据和能量流动图,显然在为我们规划着最安全的路线,同时规避着那无形的“规则检索”。
楚子航跟在她身后,步伐虽然因为伤势而略显沉重,但依旧稳定。他沉默地警戒着后方和侧翼,黄金瞳在夜色中如同两点冰冷的鬼火,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感知。村雨被他反手握在身后,刀柄上的绷带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我则落在最后,咬紧牙关,拼命压榨着体内那丝微弱的力量,勉强跟上他们的步伐。秩序之力如同将熄的烛火,在经脉中艰难流转,抵御着外界的严寒和身体内部的剧痛。“心之光”珠子紧贴胸口,那点微弱的暖意成了我此刻唯一的精神支柱,帮助我抵抗着因虚弱和痛苦而不断滋生的放弃念头。
不能停!停下就是死!
脑海中不断回响着萨麦尔的咆哮,回响着锁链苍穹倾覆的轰鸣,回响着苏恩曦那句“寻找丢失的财产”。一股冰冷的紧迫感驱策着我,让我忽略身体的抗议,机械地迈动双腿。
我们穿过密林,蹚过冰冷的溪流,攀爬陡峭的岩壁。苏恩曦似乎对这片山区极为熟悉,她带领我们走的都是一些野兽踩出的小径或是几乎无法辨认的古老山路,最大限度地避开了可能存在的眼线和监控设备。
途中,我们遭遇了几次小规模的“规则检索”波动。那感觉极其诡异,并非能量扫描,而是一种更本质的、仿佛整个世界底层代码被某种意志快速“翻阅”了一下的感觉。每一次波动扫过,苏恩曦都会立刻让我们停下,屏息凝神,同时她手中的平板电脑会释放出一种奇特的干扰波纹,如同变色龙般将我们的存在“模糊”掉。
显然,苏恩曦掌握的技术,远超普通的混血种甚至秘党。她对抗“规则检索”的手段,带着一种与静滞法庭相似、却又截然不同的风格,更加……灵活和隐蔽。
“我们到底要去哪里?”在一次短暂的休整间隙,我忍不住低声问道。长时间的奔袭让我感觉肺部如同火烧,双腿如同灌了铅。
“一个‘老朋友’留下的安全点。”苏恩曦检查着平板上的数据,头也不抬地回答,“比之前那个更深入地下,有独立的能源和维生系统,规则屏蔽等级也更高。希望能多撑一段时间。”
她的语气依旧平淡,但我能听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连她都如此谨慎,可见我们面临的威胁有多大。
“追杀我们的,除了萨麦尔和可能存在的静滞法庭,还有别的吗?”楚子航突然开口问道,他的声音因为伤势和疲惫而有些沙哑。
苏恩曦操作平板的手指顿了顿,抬眼看了我们一下,紫眸在夜色中闪烁着微光。“萨麦尔代表的是‘钥匙’执掌者中倾向于‘清除变量’的一派。但‘钥匙’持有者并非铁板一块,根据你们带回来的信息和我的情报,其中应该存在不同立场者。至于静滞法庭……”她微微蹙眉,“他们的态度很暧昧,内部似乎也有分歧。一部分可能视你们为必须清除的‘错误’,另一部分……或许会将你们视为有价值的‘观察样本’。”
她顿了顿,补充道:“除此之外,还要小心加图索家族,以及那些被‘钥匙’波动惊醒的、隐藏在历史阴影里的古老存在。你们现在就像黑夜里的萤火虫,会吸引所有趋光(或趋暗)的飞蛾。”
情况比想象的还要复杂。我们不仅要躲避追杀,还要在这多方势力的夹缝中寻找生机和……破局的机会。
休整结束,我们继续赶路。随着不断深入山脉腹地,周围的环境变得更加原始和险峻。参天古木遮天蔽日,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腐殖质气息和某种……若有若无的、带着蛮荒意味的龙族威压。这里似乎是某条古老龙脉的支脉所在。
又前行了约莫一个小时,苏恩曦在一面布满了藤蔓和苔藓的、看似普通的岩壁前停下了脚步。
她伸出手,在岩壁上几个不起眼的凸起处按照某种特定顺序按了下去。下一刻,岩壁内部传来一阵低沉的机括运转声,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黑黝黝的裂缝悄无声息地滑开,露出了后面向下延伸的、人工开凿的阶梯。
“跟上。”苏恩曦率先走了进去。
阶梯陡峭向下,两侧是冰冷的岩石墙壁,上面镶嵌着一些散发着微弱白光的荧光石,提供了勉强可视的光线。空气变得干燥而沉闷,带着一股尘封已久的气息。
向下走了大约十几分钟,阶梯尽头是一扇厚重的、由某种暗色金属铸造的大门。门上没有任何装饰,只有一个手掌形状的凹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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