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踏出净源心石光芒范围的瞬间,冰冷的死寂规则如同亿万根钢针,瞬间刺穿了他体表那层薄弱的热力屏障,狠狠扎入他的灵魂!外界的污浊空气吸入肺腑,带来的不再是刺痛,而是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冻结的极致严寒!
但他没有后退。
他仰起头,望向那片被“圣约”徽记彻底笼罩的天空。无数惨绿色的古老符文如同活过来的诅咒,盘旋、组合,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威压。一道由纯粹死寂规则凝聚而成的、粗壮如山峰的惨绿光柱,正从那摊开的书籍徽记中心缓缓探出,锁定了下方那道纤细却顽强的净化光柱,以及……他这个站在光柱源头的渺小存在。
毁灭,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于头顶,即将落下。
路明非能感觉到苏恩曦在身后拱洞内那拼命维持通道的、几乎要崩溃的精神波动,能感觉到怀中《规则初解》因外界恐怖压力而传来的悲鸣般的震颤,更能感觉到意识海中规则之书那心形印记如同超新星爆发前夜的、极致灼热与……一种近乎“告别”般的决绝!
没有时间思考,没有时间恐惧。
他将所有残存的心光,所有不屈的意志,所有对同伴的牵挂,所有对生的渴望,乃至灵魂深处那与规则之书灼热的连接……一切的一切,都化作了燃料,投入了那最后的、疯狂的意念之中!
他不是要对抗,那不是他能做到的。
他是要……“协调”!以自身为桥梁,以那微弱的“协调者”特质为引,强行在这毁灭洪流与身后那脆弱的生路之间,建立起一个短暂的、扭曲的……“缓冲带”!
“以此身为界……”
“此岸为死……彼岸为生……”
“规则……听我号令……”
“止步!”
他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那降临的死亡。意识海中,规则之书轰然洞开!那心形印记的光芒不再局限于意识海,而是透体而出,在他身前交织、凝聚,形成了一个巨大而虚幻的、缓缓旋转的……心形光盾!
这光盾并非实体,而是由最本源的规则意蕴构成,散发着温暖与冰冷的矛盾气息,仿佛同时蕴含着“秩序”与“混沌”的碎片。它如此脆弱,仿佛下一秒就会破碎,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定义”般的威严!
“圣约”的毁灭光柱,轰然降临!
没有声音,没有爆炸。
当那代表绝对死寂的惨绿光柱,撞击在路明非以灵魂和规则之书本源构筑的心形光盾上时,发生的是一种更加本质、更加恐怖的规则湮灭!
心形光盾剧烈震颤,表面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路明非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放在了磨盘下,正在被一寸寸碾碎!那灼热的连接感变成了烧红的烙铁,烫穿了他的意识!他七窍之中同时溢出鲜血,身体如同风中残叶般剧烈颤抖,但他死死咬着牙,双臂依旧张开,维持着那个看似徒劳的姿势!
他不能退!身后是正在成型的生路,是昏迷的师兄和拼尽全力的学姐!
“咔嚓——!”
心形光盾上的裂痕越来越多,越来越深!那惨绿的毁灭光柱虽然被阻了一瞬,但其蕴含的恐怖力量正以绝对的优势,碾压般向前推进!
路明非的意识开始模糊,视野被血色和破碎的规则线条充斥。他感觉自己的存在正在被快速抹除……
就在这最后的时刻——
他怀中那本《规则初解》,仿佛耗尽了最后的力量,书页无风自动,哗啦啦翻到了最后一页!那上面,没有任何文字或符文,只有一片空白!但就在这片空白之中,一点极其纯净、与净源心石同源、却更加古老沧桑的光芒,猛地亮起,融入了路明非身前那即将破碎的心形光盾!
同时,拱洞之内,一直昏迷的楚子航,那紧握着村雨断刀的手指,猛地收紧!刀身上那暗金色的、如同呼吸般的光晕,以前所未有的亮度爆发!一股凝练到极致的、斩断一切的古老战意,并非攻向外界的“圣约”,而是如同醍醐灌顶般,顺着路明非与楚子航之间那无形的羁绊,跨越空间,注入了路明非那濒临崩溃的意志之中!
这不是力量的支持,而是一种“势”的加持!一种源于最古老战场、百死无悔的决绝意志!
“吼——!!!”
路明非喉咙里发出了一声不似人声的、混合着痛苦与疯狂的咆哮!
那即将破碎的心形光盾,在《规则初解》最后的本源之力和楚子航渡来的古老战意支撑下,竟然硬生生地……稳住了!虽然布满了裂痕,虽然光芒黯淡到了极点,但它依旧顽强地矗立在毁灭光柱之前,如同惊涛骇浪中最后一块礁石!
“通道……稳定了!” 身后,传来了苏恩曦带着哭腔的、嘶哑的呐喊!
路明非用那布满血丝的、几乎看不清东西的眼睛,向后瞥去。
只见拱洞之内,那道由净化光柱强行打开的、极不稳定的空间孔洞,此刻已经扩张成了一个勉强可供一人通过的、旋转着混沌光流的通道入口!通道的另一端,那片荒凉古老的规则气息变得清晰可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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