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辉铺就的道路在脚下延伸,仿佛一条流淌的银河,指引着方向。路明非和楚子航离开了那片相对安全的星光草地,正式踏入了通往“万法星核”的险途。
周围的景象开始变得光怪陆离。他们行走在一条由凝固的星光和不断生灭的规则符文构成的廊桥上,廊桥两侧并非坚实的壁垒,而是不断变幻的、如同万花筒般的景象:时而是一片旋转的星系涡流,时而是无数交织碰撞的几何定理光痕,时而又化作奔腾咆哮的元素洪流。这里是星庭规则更加活跃、更加显化的区域,被称为“万法回廊”。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到几乎实质化的规则气息,每一种都代表着一种宇宙的基本法则或某种超凡力量的显化。在这里,呼吸都仿佛是在吞吐着规则本身。对于灵魂受创、力量未复的两人而言,这既是机遇,也是巨大的负担。
路明非感觉自己的灵魂锚点如同一个贪婪的海绵,被动地吸收着周围庞杂的规则信息,带来一阵阵眩晕和胀痛。他必须全力运转那微弱的心之光,才能勉强过滤掉那些过于混乱、带有侵蚀性的规则碎片,只汲取其中相对温和、能与自身共鸣的部分。
楚子航的情况稍好,他与星庭规则的初步融合,以及那源自“斩切”规则的纯粹性,让他对这种环境有了一定的适应力。但他同样需要时刻凝神,抵御着那些试图侵入他意识、扭曲他意志的规则低语。他的黄金瞳始终保持着银芒流转,如同最精密的过滤器,扫视着前方,警惕任何可能出现的危险。
“小心左侧那片‘熵增漩涡’,”路明非指着廊桥左侧一片不断向外扩散、散发着让万物趋于寂灭衰败气息的灰色区域,声音有些吃力,“感觉靠近了连思维都会停滞。”
楚子航默默点头,村雨微微偏转,一丝冰冷的银芒掠过,将那无形中蔓延过来的寂灭规则气息悄然“切”断,引导向廊桥之外。
他们依照星辉提供的路径图,谨慎地规避着那些标记出的高危区域:一片不断坍缩又爆发的“时空褶皱”;一个散发着诱人光辉、却能吞噬一切感知的“信息奇点”;还有一片如同活物般蠕动、由无数扭曲数学公式构成的“逻辑泥沼”……
即便避开了最大的危险,前路依旧步步惊心。
有时,廊桥本身会突然变得虚幻,脚下的星光之路如同融化的糖果般软化,需要他们凭借对规则的感知,强行“定义”出短暂的落脚点。
有时,会有一些完全由规则凝聚而成的、没有固定形态的“元素精灵”好奇地靠近,它们本身或许无害,但其无意识散发的规则波动,却可能引动周围环境的剧变,需要他们小心翼翼地引导或驱散。
更麻烦的,是那些如同跗骨之蛆般、从回廊阴影中不断涌出的“星骸巡猎者”。它们似乎对生者气息有着超乎寻常的敏感,总是能在最意想不到的时刻发动袭击。这些扭曲的规则残骸实力强弱不一,弱的被楚子航一刀便可斩灭,强的则需要两人配合,路明非以心之光干扰其规则结构,楚子航再以村雨给予致命一击。
战斗、前行、恢复、再战斗……循环往复。
路明非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灵魂的负担越来越重,但他眼中那点金色的光芒却在这种高压下,反而变得更加凝练。他开始更加精细地操控心之光,不再仅仅是防御和净化,而是尝试着进行更细微的规则干涉——比如,短暂地“安抚”一片躁动的规则区域,或者为楚子航的斩击“标记”出敌人规则结构中最脆弱的连接点。
楚子航的刀也愈发凌厉。在星庭这种规则显化的环境中,他对“斩切”规则的领悟飞速提升。他的斩击不再仅仅局限于物质和能量,甚至开始能够斩断一些无形的规则连接、信息流,乃至……某种程度上的“因果关联”。虽然范围极小,持续时间极短,但已然展现出可怕的潜力。
在一次合力击溃了一群规模较大的星骸巡猎者后,两人暂时找到了一处相对稳定的、由几块巨大规则结晶构成的掩体后休息。
路明非喘着粗气,靠在冰冷的结晶壁上,感觉灵魂像是被掏空后又强行塞入了砂石。楚子航则默默擦拭着村雨断刃,检查着自身状态,眉头微蹙。
“师兄,你的伤……”路明非注意到楚子航气息依旧有些不稳。
“无碍。”楚子航言简意赅,但苍白的脸色出卖了他。规则反噬和深度绑定的侵蚀,并非那么容易消除。
路明非叹了口气,从怀中拿出《规则初解》。书册在此地异常活跃,封面上的纹路如同呼吸般明灭,与整个万法回廊产生着强烈的共鸣。他尝试将心神沉入其中,希望能找到一些关于前路的提示,或者缓解伤势的方法。
书页无风自动,并非翻到某一页,而是其内部蕴含的、属于“星语者”的古老信息,在与星庭环境共鸣下,自发地流淌过路明非的心间。
并非具体的知识或地图,而是一段段残缺的、充满了感慨与警示的……箴言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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