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夜人副校长那近乎默许的态度,如同解开了路明非身上的最后一道无形枷锁。他不再满足于被动防御和暗中观察,开始以更积极的姿态,扮演起“狩猎者”的角色。
他的第一个目标,锁定在图书馆。
这里不仅是知识的殿堂,更是学院规则脉络交织最为复杂的区域之一。浩如烟海的古籍蕴含着古老的规则信息,学生们日常的研习与争论留下纷杂的精神印记,地下深处还可能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这一切,都使其成为那些变异规则污染潜伏滋生的绝佳温床。埃里希团队之前的扫描过于宏观,而路明非要做的,是进行一场精细的“外科手术”。
他没有选择在深夜潜入,那样反而显得可疑。而是在一个普通的下午,像其他学生一样,背着包,走进了图书馆恢弘的大门。
阳光透过彩绘玻璃,在布满灰尘的古旧书架上投下斑斓的光斑。空气中弥漫着纸张、墨水和陈年木头混合的独特气味。学生们分散在各个区域,低声交谈或埋首苦读,一切看起来平常而宁静。
路明非找了个靠窗的僻静位置坐下,从包里拿出一本厚重的龙族历史文献摊开,装作研读的样子。同时,他瞳孔深处暗金色的流光微不可察地亮起,“余烬之瞳”悄然开启。
世界在他眼中瞬间褪去表象,化为规则与能量的洪流。书架不再是实体,而是由无数承载着信息的规则线条构成的集合体;学生们身上散发着强弱不一、色彩各异的精神辉光;空气中漂浮着龙文吟唱残留的韵律、思考产生的思维火花,以及……一些极其隐蔽的、如同透明水母般附着在这些活跃规则节点上的——暗紫色“寄生体”!
它们比之前在训练场发现的更加微小,更加善于拟态。有的依附在某本古老典籍散发的微弱灵光上,汲取着历史的余韵;有的缠绕在学生激烈讨论时留下的精神波动中,放大着思维的偏执;甚至有的,就潜伏在图书馆本身庞大的规则网络节点处,如同藤壶般吸附其上,缓慢而坚定地蚕食着能量。
(数量……不少。而且分布很有规律,似乎在避开某些特定区域……)
路明非仔细观察着。他发现,那些靠近图书馆核心禁地区域、或者某些散发着强大守护力量(可能是强大炼金矩阵或封印物)的古籍附近,几乎看不到这些寄生体的踪影。它们更倾向于活跃在公共区域、人流密集、规则相对“松散”的地方。
他不动声色地将芬格尔给的“规则残响记录仪”从指缝间滑出,借着整理书页的动作,让其微弱蓝光扫过周围。数据如同涓涓细流,加密传输出去。
光记录还不够。他需要验证一个想法——在不暴露“影噬”的前提下,能否用更隐蔽的方式清除这些寄生体?
他锁定了一个目标——那是一个依附在不远处一个女生(她正沉浸在某种复杂的龙文公式推演中,精神高度集中)散发的思维波动上的寄生体。它极其微小,颜色几乎与那活跃的蓝色精神辉光融为一体,正随着她的思考节奏微微搏动,汲取着能量,并释放着一种难以察觉的、会让人更容易陷入思维死胡同的“低语”。
路明非集中精神,没有动用“影噬”,也没有进行大范围的规则干涉。他只是将一缕极其纤细、几乎不蕴含任何攻击性的心之光,如同最轻柔的蛛丝,缓缓探向那个寄生体。
他没有试图去攻击或净化它,而是……尝试着去“安抚”它依附的那道精神波动。
心之光温暖而纯粹的特性,如同清泉流过燥热的思绪。那道属于女生的精神波动,在接触到心之光的瞬间,似乎变得更加稳定和清晰了一丝。而那个依附其上的寄生体,仿佛察觉到了环境的变化,那微弱的搏动出现了一瞬间的紊乱,汲取能量的效率明显下降了!
(有效!它们依赖宿主的‘活性’,如果能让宿主的状态变得更加稳定平和,就能抑制它们的活动!)
这个发现让路明非精神一振。这提供了一种更加温和、更加隐蔽的清理方式!虽然无法根除,但至少可以抑制其危害,延缓其成长。
他如法炮制,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如同一个无形的园丁,悄然游走在图书馆的规则“花园”中。他用细微的心之光,抚平那些因激烈情绪或深度思考而产生的规则“涟漪”,稳定那些被寄生体盯上的活跃节点。一个个微小的寄生体因此而变得“萎靡”,活动显着减弱。
这个过程对心之光的消耗微乎其微,更重要的是,几乎没有任何规则波动外泄,完美地隐藏在了图书馆本身庞杂的环境背景中。
就在他专注于这项“园艺工作”时,他的“余烬之瞳”忽然捕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规则流向。在图书馆靠近西北角的、一个存放着冷门地域志和失败炼金手稿的区域,几股极其微弱的暗紫色能量流,正以一种奇特的同步性,向着同一个方向——地下——缓缓汇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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