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志远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惨白如纸。他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原本试图挺直的腰杆瞬间佝偻,像是被抽掉了脊梁骨。他嘴唇哆嗦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陈序静立堂下,目光平静地注视着这位顷刻间从云端跌落的县丞。他能清晰地看到吴志远眼中那混杂着震惊、悔恨和极致恐惧的情绪。这一切,早在他的预料之中。那本藏在徐明密室的真账本副本,张威那漏洞百出的构陷,以及周彦推官亲临的时机,共同编织了这张必杀之网。
“铁证如山!”
周彦根本不给他喘息之机,惊堂木再次重重拍下!
“啪!”
一声爆鸣,震得所有胥吏心头一颤,也彻底击碎了吴志远最后的侥幸。
“人证物证俱在,尔罪责难逃!身为朝廷命官,不思报效皇恩,反而贪赃枉法,纵容亲眷,勾结胥吏,行走私牟利之恶行!更甚者,为掩盖罪行,竟敢散布谣言,构陷同僚,意图杀人灭口!其行卑劣,其心可诛!”
周彦声若洪钟,每一条罪状都如同实质的鞭子,抽在吴志远身上,也抽在所有曾依附于他的胥吏心上。
“即刻起,革去钱塘县丞一职,剥去官服,押入大牢,候审待参!其家产,一并查封,待查清赃款流向,再行论处!”
“革职……查办……”吴志远眼神涣散,喃喃自语。数十年的经营,功名利禄,全完了!
两名临安府带来的精锐衙役如狼似虎地扑上前,一人反剪其双臂,另一人毫不客气地抓住他官袍的前襟——“刺啦!”那身象征权力和地位的青色官袍,被粗暴地撕裂、剥下,如同丢弃破布般扔在冰冷的地面上。
吴志远只剩一身白色中衣,在初冬的寒风中瑟瑟发抖,形容狼狈,与片刻前的官威形成了惨烈对比。
“不——!陈序!你害我!!”他发出绝望的嘶吼,双眼血红地瞪向陈序,却被衙役毫不留情地拖拽下去,声音迅速消失在公堂之后。
“大人!推官大人!饶命啊!”
吴志远刚被拖走,班头张威就爆发出杀猪般的嚎叫,磕头如捣蒜,额头瞬间一片青紫,涕泪横流。“我是被逼的!都是吴志远逼我的!求大人开恩,饶小人一条狗命吧!”
周彦厌恶地瞥了他一眼,如同看一只臭虫:“班头张威,助纣为虐,构陷上官,罪不可赦!革去差役之身,重打五十大板,押入大牢,与吴志远一并候审!”
“大人!饶命啊——!”
水火棍无情落下,张威凄厉的惨叫声和板子击打在肉体上的闷响交织,听得人头皮发麻。很快,他便像条死狗般被拖走,只留下地上一道刺目的血痕。
树倒猢狲散!
堂上堂下,那些曾经巴结吴志远、跟着张威为虎作伥的胥吏,个个面无人色,低垂着头,浑身抖若筛糠,生怕被清算。周彦冰冷的目光扫过他们,最终落在早已吓瘫的徐明身上。
“商人徐明,为虎作伥,协助销赃,偷漏税款,一并拿下,查封产业,核算赃款!”
徐明连哼都没哼一声,直接吓晕过去,被衙役像拖麻袋一样拖走。
至此,盘踞钱塘多年的毒瘤,吴志远集团被连根拔起,一网打尽!
周彦处理完这些,脸上的肃杀之气才稍稍缓和,目光转向一直静立堂中、神色从容的陈序。此子,面对如此惊涛骇浪,竟能如此沉稳,这份心性,实属罕见。
“陈县尉。”
“下官在。”陈序上前一步,拱手行礼,动作不卑不亢。
“你受委屈了。”周彦语气温和了许多,“今日之事,已水落石出。你恪尽职守,明察秋毫,不畏强权,揭破奸佞,维护了朝廷法纪,有功无过。此前暂停职务一事,就此作罢。”
微微一顿,周彦的声音提高了些许,清晰地传遍整个公堂:
“钱塘县尉一职,由你即刻复任!并,暂代县丞之责,整顿衙务,安抚地方!”
“下官,领命!谢推官大人明察!”陈序沉声应道,心中并无太多意外。这一切本就是他一步步推动的结果。他要的,从来就不只是洗刷冤屈,而是借此机会,真正掌控钱塘的权力!
退堂!
随着周彦宣布退堂,这场惊心动魄的公审落下帷幕。但风暴,才刚刚开始席卷钱塘。
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以惊人的速度传遍了钱塘县的大街小巷。
“听说了吗?县丞吴志远倒了!”
“我的天!真的假的?那个扒皮鬼真的被扳倒了?”
“千真万确!是陈青天!陈青天在公堂之上,当着临安府大官的面,把吴志远的罪证一条条摆出来,钉死了他!”
“还有那张威狗腿子,被当场打了五十大板,血肉模糊地拖下去了!”
“徐记绸缎庄也被查封了!徐明也下了大狱!”
百姓们奔走相告,拍手称快!尤其是那些曾被吴志远一党欺压、盘剥的商户和平民,更是激动得热泪盈眶,自发地涌向县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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