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临安府衙审讯房，唯有一盏孤灯摇曳。
陈序屏退了所有人。他需要绝对的安静，需要将张屠彻底抛入孤立无援的深渊，将他心底那点最后的求生欲，逼到极限！
张屠蜷缩在墙角，像一头濒死的困兽，沉默着。但在陈序的【生物信号侧写】视野里，他内心的恐惧和犹豫正在疯狂厮杀，数据流剧烈波动。
陈序没坐主位，只搬了张凳子，坐在他不远不近的地方，沉默地看着他。
这沉默，比任何斥骂都更煎熬。张屠不安地挪动，枷锁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张屠，”陈序终于开口，声音在死寂中异常清晰，“我知道你醒着，也知道你在想什么。”
张屠身体一颤。
“在想你老家体弱多病的娘？还是在想你那个叫小虎，才十岁的儿子？”
娘！小虎！
这两个词像烧红的钉子，狠狠扎进张屠的耳朵！他猛地抬头，血红的眼睛死死瞪向陈序，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不用奇怪我怎么知道。”陈序目光平静，却洞穿一切，“我能从几千人的军营里把你挖出来，能看穿你不是真凶，查你的底细，易如反掌。”
他语气沉痛起来：
“你张家三代单传，老母守寡把你拉扯大，你当兵吃饷，是为了让她安度晚年，让儿子有条出路。可现在呢？”
“你在干什么？你在替真凶顶这杀头的罪！你死了，你娘谁养？你儿子谁管？他们这辈子都会被人指着脊梁骨骂——这是杀人犯的娘！这是杀人犯的种！”
“别说了……求您别说了……”张屠崩溃地闭上眼，浊泪横流。
“你以为你死了，你背后的人会守信照顾你家人？”陈序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刺骨的讥讽，“蠢货！能做出杀人分尸、找替死鬼这种事的人，心肝早就黑透了！对他们来说，只有死人和即将死的人才最可靠！你现在活着还有用，所以他们用你家人逼你。等你人头落地，你觉得他们下一个要灭口的会是谁？！是你那手无缚鸡之力的老母？还是你那年幼无知的儿子？！”
“噗通！”
张屠从墙角滑跪下来，枷锁重重砸地！他涕泪交加，疯狂以头撞地，发出绝望的嘶嚎：
“大人！青天大老爷！救我娘！救小虎！他们是无辜的！他们是无辜的啊——！！”
他终于怕了！不仅是怕背后的黑手，更怕自己死后，家人面临的灭顶之灾！
火候到了！
陈序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能救你家人的，只有你自己，张屠！”
“说出真相，揪出真凶！本官向你保证，只要你指认元凶，我必向上官陈情，对你从轻发落，并全力保全你的家人！”
这是生路！也是最后的机会！
张屠跪在地上，浑身剧烈颤抖，脸上肌肉扭曲，牙关咬得咯咯作响。坦白与恐惧在他体内疯狂拉锯！
【生物信号侧写】数据疯狂跳动！“坦白倾向”急剧拉升，但“恐惧峰值”依旧死死钉在高位！
陈序不再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最后的抉择，必须由他自己来完成。
时间一秒秒流逝，压抑得令人窒息。
终于——
张屠猛地抬起头，眼中是豁出一切的疯狂，用尽平生力气，从喉咙深处挤出几个血淋淋的字：
“是……是黑虎帮……和……和营里的人……一起逼我的……”
“王五……王五他……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轰！
这话如同惊雷，炸响在寂静的审讯房！
黑虎帮！军营内鬼！王五因窥秘而死！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轰然贯通！
张屠说完，仿佛被抽走了所有魂魄，烂泥般瘫倒在地，只剩下沉重的喘息。
陈序眼中精光爆射！
真相的大门，已被悍然撞开！
接下来，就是要顺着这条血路，把藏在后面的牛鬼蛇神，一个一个，全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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