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我这半个月遭遇,父母从最初的震惊、难以置信,到面对喇嘛骨灰时的肃然起敬,最终化为沉重的无奈与决绝。他们沉默了很久,母亲低头抹着眼泪,父亲则猛吸着烟,烟雾缭绕中,他起身进了里屋,半晌,拿出了一个用手帕层层包裹的布包。
里面是三沓厚厚的、有些旧了的钞票。
“三万块,家里就这些了。”父亲的声音沙哑,带着一种倾尽所有的疲惫,“清影,不管你是谁,怎么来的,你叫了我们二十四年爸妈……这钱,你拿着,跟张道长去,想办法……活下去。”
母亲泣不成声,只是紧紧抓着我的手,一遍遍重复:“一定要回来,一定……”
那一刻,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愧疚、悲伤,还有一丝属于“莫清影”这个身份的温暖。我重重磕了三个头,接过那沉甸甸的三万块钱,也接过了家人渺茫而沉重的希望。
张道长拿出了一个法器袋,据说是特殊秘法,还是第一代师祖做的,但是空间有限,只能放喇嘛的骨灰和金刚杵。他自己的桃木剑,金钱剑由于要过安检带不进来。
我们不敢耽搁,简单收拾后,便于张道长踏上了前往藏区的火车,为了节省开支,买的是硬卧车厢。
火车隆隆前行,窗外是不断倒退的平原、山丘。起初一切正常,车厢里混杂着泡面、汗液和烟草的味道,乘客们的喧哗、小孩的哭闹,构成一幅嘈杂却充满生机的世俗图景。
车上我有问张道长,我是“门”,还是魂?你说我是“门”,喇嘛说我是两个魂中一个,我到底是什么?张道长眉头紧锁。一言不发,我也安静的思考了起来,这短短的半个月,发生了太多我没有接触过的事情
然而,当夜幕降临,火车穿行过一段荒芜的山岭隧道时,情况陡然生变。
一股熟悉的、令人汗毛倒竖的阴冷感,毫无征兆地席卷了我所在的这节车厢!明明空调温度未变,但我却如坠冰窟,呵出的气都带着白雾。只有身上张道长给的“压胜钱”在发烫发烫。
它们……跟来了!喇嘛不是说,它们离不开后山吗?怎么跟来了?
怎么可能?火车在高速移动,它们怎么能跟上?
张道长瞬间警醒,他猛地从对面下铺坐起,眼神锐利如鹰隼,扫视着车厢。在他的感知中,原本属于阳间交通工具的火车,此刻仿佛被一层无形的、粘稠的阴气包裹,车厢连接处的门缝、窗户的缝隙,甚至乘客们的睡梦呼吸间,都似乎有丝丝缕缕的黑气在渗透、汇聚。
“不好!”张道长脸色剧变,“是那凶魂的本源气息!它远比我想象的更凶戾!它竟能扭曲短暂的时空,以其怨念为锚点,强行让这片移动的空间暂时‘重叠’进它的影响范围!这不是普通的跟随,这是……阴域侵蚀!”
他话音未落,我所在的铺位周围,光线开始明显暗淡,空气变得粘滞,其他乘客的鼾声、梦呓仿佛被拉长、扭曲,变成了意义不明的诡异低语。我甚至看到对面铺位一个熟睡的中年男人,他的影子在墙壁上不自然地拉长、扭动,仿佛有了自己的生命!
“呜——!”
一声绝非人类能发出的、充满了无尽怨毒与暴戾的尖啸,直接在我脑海深处炸响!震得我魂魄欲散,七窍都隐隐渗出血丝!
紧接着,我看到一团浓郁得化不开的、仿佛由无数痛苦面孔和扭曲肢体压缩而成的黑影,裹挟着刺骨的腥风,直接穿透了车厢顶棚,朝着张道长猛扑过去!那黑影的核心,隐约可见一个穿着古老破碎寿衣、面目腐烂狰狞、眼中燃烧着惨绿色鬼火的庞大魂体!它散发出的凶煞之气,让整个车厢的温度骤降,车窗玻璃瞬间凝结出厚厚的、带着黑色纹路的霜花!
张道长临危不乱,手掐法诀,口中真言疾吐,周身泛起淡金色的护体罡气。同时,他伸手入怀,却摸了个空——
“孽障!”他怒喝一声,并指如剑,以自身精血在虚空急速画符,一道炽烈的金光符箓迎向那扑来的凶魂!
“轰!”
阴风与金光猛烈碰撞,发出一声沉闷的爆响,整个车厢都剧烈晃动了一下!睡梦中的乘客们不安地翻动,却无人醒来,仿佛被更深层的力量催眠。
金光符箓勉强挡住了这一击,但张道长也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缕鲜血,显然吃了亏。那凶魂发出桀桀怪笑,周围的阴气更加浓郁,从车厢各处阴影里,又浮现出数十个模糊扭曲、受其驱使的低级怨灵,嘶嚎着围拢过来。
“清影!接着!”张道长在又一次硬撼凶魂主魂,被打得倒退数步,脸色煞白时,猛地将一张材质奇特、非纸非帛、上面用暗红色仿佛活物血液书写的符箓拍在我手里,“这是‘血隐遁空符’,我本命精血所绘!握紧它,它能暂时隔绝你的气息,让那东西找不到你!记住,握紧,无论如何别松手!”
他还想说什么,但那主魂再次发动猛攻,这一次,它张开黑洞般的巨口,喷出一道污秽不堪、仿佛能腐蚀魂魄的黑色流火!张道长全力抵挡,却被这道流火边缘扫中,他周身罡气瞬间破碎,道袍被腐蚀出大洞,身体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撞在车厢连接处的铁门上,哇地喷出一大口鲜血,随即眼睛一闭,昏死过去,生死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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