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的话像一盆冰水,浇灭了我刚刚燃起的决绝之火,只剩下刺骨的现实寒意。
“靖江王墓?在广西?”我重复着这个陌生的地名和信息,心沉了下去。千里迢迢,目标模糊,这无异于大海捞针。“师叔,您确定吗?只是听闻?”
师叔叹了口气,脸上皱纹更深了,他抹了把脸,疲惫地说:“清影,这事儿我也不敢打包票。是早年听我师傅,也就是你师祖提过一嘴,说明代有个镇守西南边陲的靖江王,杀性极重,传说能通幽冥,他的墓里可能陪葬有能沟通阴阳、蕴含极重煞气的兵符或令牌之类的东西。但具体墓在广西何处,是真是假,年代久远,早就无从考证了。我怕你千辛万苦跑过去,最后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他顿了顿,忧虑地看着我:“而且,最要紧的是,后山那个鬼东西现在已经盯死你了。上次是白主持和师兄……和师傅拼死才勉强击退它一部分力量。你独自远行,路上它要是再发动袭击,你怎么办?我如今这状态,根本护不住你!”
我沉默了。师叔的担忧句句在理。目标不明,路途凶险,还有强敌环伺。这简直是一条绝路。
“那……那还有其他办法吗?”我不甘心地问。
师叔沉吟片刻,有些犹豫地说道:“我倒是有个旧识,算是……‘道友’吧。他姓钱,常年混迹在南方一带,对地下的东西……门儿清。人虽然贪财,但本事是有的,而且信得过。如果他肯出手,找到靖江王墓的可能性会大很多,有他照应,路上也能安全些。”
一丝希望刚升起,立刻被师叔下一句话砸得粉碎。
“但是,”师叔面露难色,“老钱这人,不见兔子不撒鹰。他开口了,下墓的费用,至少要这个数。”他伸出了两根手指。
“两万?”我抱着侥幸心理问。
“二十万。”师叔的声音干涩。
二十万!
我眼前一黑。我做牛马才几年?还是个标准的月光族,挣的那点钱除了交房租吃饭,几乎都用在因为“老寒腿”和各种莫名不适去看医生、买药上了,银行卡里的余额从来没超过四位数。上哪里去筹这二十万?难道要去借高利贷吗?
巨大的无力感再次将我淹没。空有决心,却困于现实的铜墙铁壁。
“师叔……我……我没有钱。”我声音沙哑,几乎难以启齿。
师叔看着我,眼神复杂,有怜悯,也有无奈。他摸索着从自己那个洗得发白的帆布包里,掏出一张存折,递到我面前:“这是我这些年攒下的棺材本,加上师兄……师傅之前留在我这里应急的一些,总共就五万块。杯水车薪,但……师叔也只能帮你到这了。”
五万块。距离二十万,还差整整十五万。这巨大的缺口,像一道天堑横亘在我面前。
病房里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白主持微弱的呼吸声,仪器规律的滴答声,都像是在嘲笑着我的无能为力。难道真的没有一点办法了吗?师傅就白死了吗?白主持就只能等死吗?那个“巡界者”就任由它壮大,最终为祸人间?
就在绝望如同潮水般即将把我彻底吞噬时,师叔那部老旧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号码,有些意外,接通了电话。
“喂?老钱?……对,是我……嗯,情况大概就是这样……什么?你确定?!”师叔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惊讶。
他捂住话筒,转向我,脸上的表情极其古怪,混杂着错愕、一丝放松和深深的疑虑:“清影……老钱说,他那个刚收没多久的小徒弟,不知道从哪儿听说了我们要去找靖江王墓的事儿,死活非要跟着一起去见识一下,而且……不收钱!”
峰回路转!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收钱?天下还有这种好事?
“不过……”师叔语气又凝重起来,“老钱说他这小徒弟是个愣头青,从来没下过墓,就是对这事儿感到特别兴奋,拦都拦不住。老钱的意思是,让他跟着去可以,也算有个照应,但他徒弟的安全我们得负责,而且……他徒弟这人,有点……特别。”
特别?我心头泛起一丝疑惑。
第二天下午,在医院附近一家嘈杂的茶馆里,我见到了钱道友和他那位“特别”的徒弟。
钱道友是个精瘦的中年人,皮肤黝黑,眼神锐利得像鹰,穿着普通的夹克衫,但手指关节粗大,带着常年与泥土打交道的痕迹,话不多,透着一股江湖人的精明和谨慎。
而他的徒弟……
当他推开茶馆的门走进来时,仿佛整个嘈杂的空间都安静了一瞬。
他看起来二十出头,个子很高,身形挺拔,穿着件时下流行的潮流卫衣和破洞牛仔裤,头发染成了略显张扬的亚麻灰色,五官俊朗得甚至有些耀眼,嘴角天然上扬带着点玩世不恭的笑意,一双桃花眼好奇地四处打量,充满了蓬勃的朝气。这形象,活脱脱一个从偶像剧里走出来的阳光帅哥,跟“盗墓”、“道友徒弟”这些词简直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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