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
警笛声由远及近,伴随着人群嘈杂的议论和手机拍照的咔嚓声,如同无形的网,将我们这三个异类牢牢罩住。那穿着深蓝色制服、面色严肃的警察正拨开人群朝我们走来。
不能待在这里!绝对不能引起官方注意!
我强忍着灵偶之躯几乎散架的剧痛和意识深处的眩晕,猛地从地上弹起,也顾不得暴露什么,用尽最后力气,朝着离我最近的云煌和沈师兄低喝道:“快!跟我来!”
或许是出于在绝境中对我这“异类”那点莫名能力的最后一丝信任,也或许是眼前这完全陌生的世界带来的巨大冲击让他们暂时失去了方寸,云煌和沈师兄竟没有犹豫。云煌一把捞起几乎无法动弹的我,沈师兄则眼神锐利地扫视四周,手中赤霄剑虽未出鞘,但剑意隐而不发,警惕着任何可能的危险。
我指引着方向,云煌抱着我,发挥出筑基修士远超常人的速度和敏捷,身形几个闪动,便挤开了几个目瞪口呆的围观路人。沈师兄紧随其后,他虽受伤,但金丹境的身法依旧超凡,白袍一闪,便如鬼魅般脱离了人群的中心。
我们如同一阵风,在行人惊愕的目光和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中,一头扎进了街边一条堆放着垃圾桶、散发着馊臭气的狭窄后巷。
巷子阴暗潮湿,与外面光鲜亮丽、车水马龙的世界判若两地。确认暂时无人追来后,云煌才将我小心地放在一个相对干净的纸箱上,自己则靠着冰冷的墙壁喘息,脸色苍白。沈师兄站在巷口阴影处,透过缝隙观察着外面,眉头紧锁,脸色难看至极。
“此地……究竟是何方?”沈师兄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惊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茫然,“灵气枯竭至此,法则迥异,那些铁壳怪物、水晶巨塔……还有那些凡人的衣着举止……”
云煌也看向我,浅金色的瞳孔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困惑与探寻:“清影,你似乎……对此地有所了解?”
我靠在纸箱上,感受着这具灵偶之躯与地球法则之间那微妙的排斥感,心中五味杂陈。十年了……我终于回来了,却是以这样一种方式,带着两个来自异世界的“古人”。
我深吸一口并不存在的气,凝聚神念,用最严肃、最清晰的意念传递给他们:“听着,这里是我的故乡,一个叫做‘地球’的世界。这里没有灵气,没有修士,更没有你们熟悉的任何法则。刚才街上那些,不是法器,是叫做‘汽车’的交通工具;那些高塔是‘摩天大楼’,是普通人工作生活的地方;那些人手里拿的会发光的是‘手机’,用于通讯和获取信息。”
我顿了顿,加重了语气:“最关键的一点,在这里,万万不可显露你们的修为和能力!飞行、法术、剑气……在这里会被当成怪物、异类,会引来我们无法想象的麻烦,甚至是被抓捕、研究!你们必须装作最普通的凡人,安分守己,低调行事,直到我们找到回去的方法!”
“地球?凡人世界?”云煌喃喃自语,显然一时难以接受。一个没有修士的世界,对他而言简直是天方夜谭。
沈师兄的脸色更加阴沉,他显然无法接受自己金丹真人的身份在此地竟要如同鼠辈般隐藏。“无法动用修为?那与废人何异!如何找寻归途?”
“活下去,才能找到回去的路!”我斩钉截铁地回应,“据我所知,有一个特殊的存在,或许能帮我们。他被称为‘卖货郎’,行踪不定,但据说在……在我的祖国,内陆地区出现的概率更大。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叫B港,是南方的一个沿海城市。我们需要想办法去内陆,去寻找‘卖货郎’。”
“卖货郎?”云煌捕捉到这个关键词。
“现在没时间细说。”我打断他,因为巷子外传来的警笛声和人群声并未远离,“当务之急,是活下去,适应这里,然后想办法去内陆。”
活下去……我需要联系家里!十年了,爸爸、妈妈、妹妹,还有白主持……他们还好吗?巨大的思念和担忧瞬间淹没了我。我需要一个手机!
我挣扎着,想离开巷子去找人借手机。但看着自己这三寸大小的、非人形态的灵偶之躯,以及外面那明显已经因为我们而引起骚动的情况,我不得不放弃这个念头。我这副样子出去,别说借手机,恐怕立刻就会被当成什么怪异玩具或者更糟的东西。
无奈,苦涩。
最终,我们三人(或者说两人一偶)只能趁着夜色,如同幽灵般在B港的街头游荡,躲避着巡逻的警察和好奇的目光。城市的霓虹灯闪烁不休,汽车的噪音不绝于耳,这一切对云煌和沈师兄来说,是难以理解的喧嚣与光污染。最终,我们找到了一处靠近山边、相对僻静的街心公园,在灌木丛深处的一张冰冷长椅上,暂且安身。
沈师兄盘膝坐在长椅一端,闭目试图调息,但此地灵气几近于无,他的脸色反而更差了几分。云煌则靠着椅背,浅金色的眼眸望着城市不夜的天空,充满了迷茫。我蜷缩在云煌的外袍口袋里,感受着与故乡近在咫尺却又远隔天涯的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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