辟水梭静静悬浮在巨大水下漩涡的边缘,仿佛风暴眼旁一片微不足道的落叶。船内,幽蓝的微光照亮了我们四人凝重无比的面容。前方,那缓缓旋转的发光颗粒带,与漩涡中心间歇闪烁的幽蓝光芒,共同勾勒出一幅既壮阔又诡谲的深海地狱图景。更远处那些沉默的沉船与朦胧的遗迹阴影,则为这幅图景增添了难以言喻的沉重与神秘。
“这片漩涡……不仅仅是水流和能量形成的。”云煌的手依旧按在船板上,闭目感应,额角已渗出细密的汗珠,“它的核心处,水脉彻底断裂、扭曲,甚至……倒灌。我能感觉到一种‘吮吸’,不仅仅是物质上的,连地脉中的灵机都被强行扯入那片黑暗中心。那里,像是个通往某个‘反面’或‘下层’空间的……破口。”
沈师兄怀中的古神煞晶嗡鸣声已如蜂群振翅,暗红色的晶体表面,一道道如同血脉般的纹路时隐时现,散发出灼人的热力。他咬着牙,似乎在竭力压制:“煞晶在共鸣……很强烈。深渊里,有东西在‘呼唤’它,或者说,在吸引一切带有‘古老’与‘混乱’特质的存在。这感觉……很危险,但又让人忍不住想靠近。”他眼中的红光微微闪烁,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戒备与探究欲。
岑老拄着他那根紫色的木杖(此时木杖末端微微点着梭船底部,似在传导灵力稳固船体),靛蓝色土布衣服在船内微光下显得更加沉静。他花白的眉毛紧锁,目光如电,扫视着前方混乱的水域:“清影,你的空间感知最为直接。这片旋涡的空间结构如何?有无相对稳定的‘路径’或‘薄弱点’可供穿行?硬闯这等规模的空间-能量乱流,辟水梭撑不住。”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被周遭混乱低语和空间褶皱冲击的心神,将钥匙本源的感知如最精细的触须般向前延伸。感知反馈回来的信息庞杂而危险:
“旋涡本身就像个巨大的空间粉碎机,无数细小的空间裂缝和乱流在其中生灭。硬闯绝对不行,辟水梭瞬间就会被撕碎。”我边感知边快速组织语言,“但是……在漩涡的外围旋转带,那些发光颗粒聚集的区域,空间相对‘黏稠’而‘迟钝’,像是被某种力量‘糊住’了。穿越那里,速度会极慢,而且可能遭遇其他未知风险。另外……”
我顿了顿,指向漩涡侧面,靠近那片疑似遗迹阴影的方向:“那边,漩涡的旋转力场与海底山脉(或者那些遗迹)之间,存在一个狭窄的‘缓冲区’。空间乱流被山脉和遗迹本身某种残留的……‘场’给偏折或削弱了。从那里贴着海底穿过去,或许是唯一可行的路线。但是,距离那些沉船和遗迹太近了,不确定里面有什么。”
“遗迹……”岑老眼神微动,“百慕之渊自古便是禁忌海域,若真有古时遗迹沉没于此,其来历恐怕非同小可。风险与机遇并存。云煌,那边水脉情况如何?”
云煌调整感应方向,片刻后答道:“混乱,但比漩涡中心好太多。水脉被遗迹本身干扰,流向古怪,但没有彻底断裂。可以尝试,但必须非常小心,随时可能触发未知的东西。”
“那就走遗迹边缘!”沈师兄言简意赅,煞晶的渴望与他的战斗直觉似乎都在指向那个方向,“总比直接冲进旋涡粉碎机强。”
岑老略一沉吟,当机立断:“好!清影指引方向,云煌监控水脉变化,沈小子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攻击,老夫操控辟水梭并维持防护。我们走!”
辟水梭在岑老的操控下,如同一条灵活的大鱼,缓缓调整方向,朝着我指出的那片“缓冲区”悄无声息地滑去。越是靠近,那股弥漫的古老、沉沦与悲怆之感就越发清晰,钥匙本源甚至能“听”到一些来自那些遗迹石壁的、极其微弱的、仿佛时光凝固前的哀鸣回响。
我们贴着深邃的海底,缓缓前行。左侧是无声咆哮的巨大能量旋涡,旋转带发出的微光映得右侧那些巨大的、覆盖着厚厚海洋沉积物和诡异发光苔藓的遗迹轮廓忽明忽暗。这些遗迹似乎是一种奇异的巨石建筑,风格古朴粗犷,带有非任何已知文明的几何图案,部分结构高耸如塔,部分则深深嵌入海底岩层。沉船散落其间,有的年代久远得只剩下龙骨,有的则相对“新鲜”,钢铁船身上还残留着斑驳的油漆。
四周一片死寂,只有辟水梭行进时极轻微的水流声,以及我们自己的呼吸心跳。但这种死寂反而比喧嚣更让人窒息,仿佛黑暗中潜伏着无数眼睛。
突然,云煌低喝一声:“小心!三点钟方向,水脉有异常扰动!有东西在快速接近!体积不大,但数量……很多!”
几乎在他出声的同时,我的空间感知也捕捉到了!从侧面一片半塌的遗迹石柱林中,猛然窜出数十道黑影!它们形似放大了数十倍的深海蠕虫,身体呈半透明胶质,内部可见流转的幽蓝光芒(与漩涡中心的闪光同源),头部只有一张布满螺旋利齿的圆盘状口器!它们游动速度极快,无声无息,直接朝着辟水梭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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