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杖碎片传来的微弱温热感,如同黑暗中一根随时可能断掉的蛛丝,却成了云煌此刻唯一的指引和希望。他紧紧握着那截黯淡的紫色木片,感受着那几乎难以察觉的牵引力,小心翼翼地调整着方向,朝着黑森林的更深处潜行。
随着深入,周围的环境变得更加诡谲。扭曲的黑色树木越发高大密集,枝杈交错,几乎遮蔽了本就黯淡的天光,使得林间光线更加昏暗,充斥着一种令人不安的、如同黄昏时刻的朦胧感。地面上,那些颜色妖艳的菌类和会伪装的苔藓越来越多,空气更加沉闷湿重,那股甜腻中夹杂着腐臭、铁锈和某种难以名状腥气的混合气味也更加浓烈。
云煌将稀薄的龙气运转到极致,不是用于防御(那点龙气也防不住什么),而是尽可能包裹全身,隔绝气味的直接侵蚀和可能存在的、弥漫在空气中的细微孢子或毒素。同时,他的感官提升到极限,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每一步都踩得异常谨慎,避开那些看起来就“不对劲”的区域。
途中,他又亲眼目睹了几幕足以让普通人精神崩溃的景象:
一只体型如同山羊、但浑身覆盖着骨刺和脓包的怪物,不小心踩中了一滩看似平静的、泛着彩虹色油光的积水。下一秒,积水猛地“沸腾”起来,无数细如发丝的、半透明的触手从水中激射而出,瞬间将怪物缠裹、拖入水底,水面只留下几个气泡和一圈迅速扩散的、暗红色的污渍。
一棵相对“矮小”(也有十几米高)的黑树,树干上突然睁开数十只浑浊的、没有瞳孔的白色“眼睛”,齐刷刷地“盯”向云煌藏身的方向,虽然没有攻击,但那冰冷的、充满恶意的“注视”感,让他头皮发麻,汗毛倒竖,连忙屏住呼吸,缓缓后退,直到离开那片区域,“眼睛”才缓缓闭合,重新隐没在树皮褶皱中。
更远处,他隐约看到了一场无声的猎杀。一头类似巨蜥、但长着三对复眼和蝎子般尾巴的怪物,正与一团不断蠕动变幻形状的、仿佛由烂泥和碎骨构成的“东西”对峙。双方都没有发出太大声音,只有肢体(如果那团东西算有肢体)碰撞和能量侵蚀的细微嗤嗤声。最终,那“烂泥怪”猛地扑上,将巨蜥怪物包裹、吞噬,原地只留下一滩迅速被地面吸收的、冒着青烟的粘稠液体和几片迅速失去光泽的鳞甲。
每一次目睹,都让云煌的心往下沉一分。这里的生态法则简单而残酷:伪装、猎杀、吞噬、畸变。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为了生存而不断扭曲、进化(或退化)出最诡异、最致命的形态。他不敢想象,如果自己或同伴暴露在这些怪物面前,会是什么下场。
木杖碎片的牵引力似乎越来越清晰了,指向森林中一处地势微微隆起、植被(如果那些扭曲的东西能叫植被)相对稀疏的区域。那里隐隐有不同寻常的能量波动传来,并非狂暴的恶意,而是一种……相对“沉静”,甚至带着一丝古老与衰败气息的波动。
这波动让云煌既警惕又期待。岑老的法杖显然与这种波动有关联。
他更加小心地靠近,利用地形和巨大的树根、怪石作为掩护。终于,他拨开一丛如同铁丝般坚韧、末端长着细小倒刺的黑色藤蔓,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屏住了呼吸。
那是一座……废墟。
并非自然形成的山丘,而是一座由某种巨大生物的骸骨、扭曲的黑色木石以及少量暗淡金属残片混杂堆积而成的、人工(或者说智慧生物)痕迹明显的废墟!
废墟的规模不小,占地约有一个足球场大小,最高处有十几米。主体结构似乎是某种庞大到难以想象生物的巨型肋骨和脊柱化石,这些骨骼呈现出一种黯淡的灰白色,与周围的漆黑森林形成鲜明对比,上面同样爬满了暗绿色的苔藓和藤蔓。在这些巨型骨骼的间隙和上方,堆积、搭建着许多明显经过加工(尽管手法粗糙诡异)的黑色石块和扭曲的木料,形成了一些类似墙壁、平台的残缺结构。零星可以看到一些嵌在骨骼或石缝中的金属片,早已锈蚀不堪,但依稀能看出一些非自然的几何纹路。
废墟中央,似乎有一个相对空旷的“广场”,地面由较为平整的黑色石板铺就(虽然大半已经碎裂、下陷),广场中心,矗立着一根残破的石柱。
那石柱约莫三人合抱粗细,高度只剩五六米,顶端似乎已经断裂。石柱的材质与周围的黑石不同,呈现出一种暗沉的深紫色,表面布满了被岁月侵蚀的模糊浮雕和刻痕。而最引人注目的是,石柱靠近底部的位置,镶嵌着几块大小不一、颜色黯淡、但隐隐有微弱能量流转的紫色晶石碎片!
岑老那截木杖碎片,此刻正微微发烫,牵引的方向,正对着那根残破的紫色石柱!尤其是那些镶嵌的紫色晶石!
云煌的心脏怦怦直跳。他认出来了!那紫色石柱的材质,与岑老那根紫色木杖的杖身,何其相似!还有那些紫色晶石碎片,虽然能量微弱,但散发出的波动,与木杖顶端曾经镶嵌的晶石(现在已经完全碎裂)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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