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的热水把疲惫冲掉了大半,我擦着头发走出浴室时,客房服务刚好把餐送来了,都是我爱吃的。
东已经把访谈投屏到酒店电视上,屏幕停在凤凰卫视访谈开始的界面。我走过去坐下,他顺手把毛巾接过去,帮我擦着发梢:“先吃饭,凉了就不好吃了。”
“一边吃一边看嘛。”我拉着他的胳膊,让他坐在我身边。
他没说话,拿起勺子盛了碗粥,推到我面前。我端起粥,点开了播放键。
主持人的声音刚响起来,我就下意识地攥紧了勺子。屏幕里的东穿着白色短袖,靠在椅子上,脸色有些憔悴,比平时在球场上看着放松些。
当主持人问到去欧洲打球的事,他坐直了些,语速平稳地说:“不是突然决定的,去年奥运会后就跟刘主席聊过……”
我低着头喝粥,耳朵却听得很认真。去德甲的事他跟我提过几句,说想换个环境练技术,但我没想到从去年就开始筹划了。
看着他在镜头前解释“个性化备战”,说国家队和上海队都很支持,突然想起有次半夜他翻身时叹气,我问怎么了,他只说“在想以后的路”。原来那时候他就在琢磨这些事。
粥喝到一半,主持人话锋一转,提到了饭圈的事。我握着勺子的手突然紧了紧。
屏幕里的东沉默了几秒,才慢慢开口。先说机场被人怼着脸拍,又说酒店被人跟着,说到2023年有人拿房卡闯进房间时,他的声音顿了顿,低头喝了口水。
“我知道这个事。”我吸了吸鼻子,声音有点发颤。那时候我们还没在一起,但我在考古的时候看到过这个事,当时我就很气愤和心疼,只知道他那段时间状态很差,打比赛总走神,没想到是这个事影响那么大。
东在旁边没说话,只是伸手过来,轻轻握住了我的手腕。
镜头里的他继续说,说网上有人编瞎话,说他跟队友不和,说他退出世界排名是当“逃兵”。“那些私信,一天能收到上百条……”他笑了笑,那笑容看着比哭还难受,“有时候训练累了,想刷会儿手机放松下,点开全是这些,后来就干脆不看了。”
我的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砸在粥碗里,溅起小小的水花。这些事他跟我提过,去年年底我们刚在一起时,他喝醉了说过几句,说“有时候觉得喘不过气”,说“走到哪儿都像被人盯着”。但他从来没说过这么细,没说过快门声会让他在比赛里走神,没说过他曾经想过躲在酒店不出门。
我放下碗,拿手抹眼泪,越抹哭得越凶。原来他那些看似平静的日子里,藏着这么多我没见过的难。
“别哭啊。”东抽了张纸巾,帮我擦眼泪,“都过去了。”
“怎么过得去啊。”我哽咽着,抓住他的胳膊,“你那时候得多难啊……我都不知道……”
屏幕里的他还在说,说饭圈把体育变成了战场,说希望大家多关注球台。说到最后,他提到莫德里奇,说看到那些坚持了一辈子的运动员,就觉得自己这点难不算什么。
视频结束时,我的饭菜几乎没动。东把碗拿过去,一口一口喂我,我含着眼泪往下咽,咸咸的,分不清是眼泪还是菜的味道。
“你看你,菜都凉了。”他放下碗,把我揽进怀里。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这些?”我把脸埋在他胸口,声音闷闷的。
“告诉你干嘛,让你跟着操心?”他轻轻拍着我的背,“再说,那时候还不认识你呢。”
“认识了之后也没说全。”我嘟囔着。
“说了怕你担心啊。”他笑了笑,下巴抵在我发顶,“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去德国打球的事定了,以后能少操点心;队里也安排了专门的人管这些事,清净多了。”
我抬头看他, 我眼睛肯定肿得像桃子。他伸手捏了捏我的脸,指尖暖暖的:“真没事了。以前总觉得这些事得自己扛,现在不是有你了吗?以后什么都告诉你,好不好?”
我点点头,又把脸埋回去。他身上的味道让人踏实,好像那些屏幕里的委屈和难,都能被这个拥抱熨平。
“菜凉了,我让他们再送一份?”他问。
“不用了。”我摇摇头,“不想吃了。”
“那躺会儿?”他扶着我的肩膀站起来,“看你累的,眼睛都红了。”
我跟着他走到床边,刚躺下就被他搂进怀里。窗帘拉得很严实,房间里只有床头灯亮着,暖黄的光把两个人的影子投在墙上,挨得紧紧的。
“其实我今天不想让你看这个。”他突然说,声音很轻,“知道你看了肯定会哭。”
“我知道。”我往他怀里钻了钻,“但我想知道。你经历过的那些,我都想知道。”
他没说话,只是把我抱得更紧了些。窗外的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房间里安安静静的,只有他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很稳,像在告诉我,那些难走的路,以后可以一起走了。
床头灯的光晕裹着两个人的影子,我把脸埋在东的胸口,眼泪还在往下掉,枕头湿了一小块。他的手顺着我的背轻轻拍着,像哄小孩似的,掌心的温度熨贴着发僵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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