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到训练馆时,才七点半。馆里已经有几个年轻队员在热身,球拍撞击球台的声音此起彼伏。
他换好训练服,刚拿起球拍,教练就走了过来:“徐指导今天要来看看,你准备准备。”
“徐指导?”东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徐寅生指导?”
“对,”教练点头,“说是好久没来看你们训练了,顺便跟你们聊聊。”
东心里有点激动。徐寅生是乒坛的元老,从运动员到教练,再到乒协主席,见证了中国乒乓球的半个多世纪。
他小时候练球时,墙上就挂着徐指导的照片,那些关于“快、准、狠、变”的战术理念,还是从徐指导的书里学来的。
八点多,徐寅生果然来了。穿着简单的运动服,精神矍铄,走路稳健,一点看不出是快九十岁的人。他跟教练握了握手,目光扫过训练馆,最后落在东身上,笑着招手:“振东,过来。”
东赶紧走过去,立正站好,像个刚入队的小队员:“徐指导好。”
“别紧张,”徐寅生拍了拍他的胳膊,“就是随便看看,你正常训练。”
东点点头,拿起球拍走到球台边,跟陪练对打起来。一开始还有点拘谨,球路打得中规中矩,徐寅生在旁边看着,没说话,只是偶尔点点头。
练了半小时,徐寅生喊停了他:“振东,你过来,我跟你说两句。”
东放下球拍走过去,递了瓶水给徐指导。
“你现在的技术,已经很全面了,”徐寅生喝了口水,慢悠悠地说,“力量、旋转都够,就是有时候,太想‘赢’了,反而把自己框住了。”
东愣了一下,想起上次比赛,最后几分确实有点急,想强攻却被对手抓住了漏洞。
“我们那时候打球,讲究‘以柔克刚’,”徐寅生笑了笑,“不是说不拼,是拼得巧。你看水,看着软,可石头都能滴穿。乒乓球也是这个理,有时候放慢半拍,让对手先动,反而能找到机会。”
东认真听着,想起自己平时训练,总想着用力量压制对手,确实少了点徐指导说的“巧劲”。
“去德国打球,是好事,”徐寅生又说,“看看外面的打法,多交流,别把自己关在圈子里。但记住,根在这儿。不管到了哪儿,身上的‘中国味’不能丢。”
“我记住了,徐指导。”东重重地点头。
“还有,”徐寅生看着他,眼里带着期许,“不光自己打好球,还得带带年轻队员。我们这拨人老了,后面就得靠你们撑着。薪火相传,不能断了。”
东想起队里那几个十五六岁的小队员,平时训练总爱跟在他身后问东问西,突然明白了徐指导的意思。传承不只是技术,更是那份对乒乓球的执着和敬畏。
“您放心,我会的。”
徐寅生满意地点点头,又看了会儿年轻队员训练,临走时拍了拍东的肩膀:“好好练,等着你从德国带好消息回来。”
“一定!”
下午我正在整理卷宗,手机在抽屉里震动起来。看到是东的电话,我赶紧走到走廊接起。
“喂?忙呢?”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不一样,带着点激动。
“刚忙完,”我靠在墙上,“怎么了?听起来这么开心。”
“徐寅生指导今天来训练馆了!”他的声音里难掩兴奋,“跟我聊了好久,还给我讲了好多以前的事。”
“真的?”我也替他高兴,“徐指导可是前辈啊,他跟你说什么了?”
“他说我有时候太想赢,反而把自己框住了,”东在那头说,“还说打球要‘以柔克刚’,跟水似的,看着软,其实有劲儿。我觉得说得特别对,上次决赛就是太急了。”
“那你可得记着,”我笑着说,“前辈的经验都是宝藏。”
“嗯,”他应了一声,语气变得郑重,“他还说,要我带带年轻队员,说这叫‘薪火相传’。我突然觉得,不光要自己打好球,还得把经验传给他们,不能让这股劲儿断了。”
“你肯定能做好的,”我相信他,“你对小队员一直都挺好的。”
“希望吧,”他笑了笑。
“晚上见,训练加油!”
挂了电话,我站在走廊里,看着窗外的阳光,心里暖暖的。东总说,乒乓球是他的热爱。
以前我不太懂,现在好像有点明白了——那不仅仅是输赢,是日复一日的坚持,是前辈对后辈的期许,是一代又一代人传下去的热爱。就像徐指导说的,薪火相传,永不熄灭。
回到办公室,张部正好路过,看到我笑着打招呼:“今天心情不错啊?”
“嗯,”我笑着点头,“有点开心的事。”
检察院门口的梧桐叶被晚风扫得沙沙响,我刚走出大门,就看见东的车停在路边,他摇下车窗冲我笑,夕阳把他的侧脸镀得暖融融的。
“今天下班挺准时。”他递过来一瓶水,手指在我胳膊上蹭了蹭,大概是怕我着凉。
“可不嘛,想着东哥要接,特意加快了速度。”我拧开瓶盖喝了口,“训练累不累?徐指导下午还在馆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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