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换时光信的那个雨夜过后，生活仿佛被一层更加柔和的光晕所笼罩。孕期的日子，在陆砚深精密到近乎偏执的守护和沈星澜日益沉静的期待中，如溪流般平稳而温暖地向前流淌。
孕二十周，到了做系统B超排畸检查的重要日子。陆砚深提前一周就调整了所有工作安排，空出了整整一天。检查当天清晨，他比平时醒得更早，轻手轻脚地准备好早餐——一碗炖得恰到好处的燕窝，几片全麦吐司，还有一杯温热的牛奶。
沈星澜醒来时，就看到他端着托盘站在床边，神情严肃得像是在准备一场至关重要的商业谈判。
“紧张吗？”她坐起身，接过托盘，看着他眼下淡淡的青黑，轻声问。
陆砚深在她身边坐下，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床单的边缘——这是他少见的、暴露内心波动的细微动作。“数据模型显示，风险概率低于百分之零点三，”他声音平稳，但语速比平时稍快，“李医生团队的技术水平评估为A+级。理性分析，无需担忧。”
沈星澜笑了，舀起一勺燕窝送入口中，清甜温润：“那就是紧张。”
陆砚深沉默了片刻，终于承认：“嗯。”
检查安排在私立医院最顶层的VIP诊区。环境安静私密，等待区的沙发柔软舒适，甚至还准备了舒缓的轻音乐。但陆砚深依旧坐得笔直，握着沈星澜的手始终没有松开。
轮到他们时，检查室里温暖明亮。沈星澜躺下后，陆砚深没有像其他准爸爸那样被请到外面等候，而是被允许站在她头部一侧——这是李医生特别批准的，她知道这对夫妻的情况特殊。
耦合剂微凉，探头在沈星澜涂了凝胶的腹部缓缓移动。陆砚深的目光紧紧盯着B超仪的屏幕，呼吸都放轻了。
操作仪器的医生经验丰富，语气温和地讲解着：“这是宝宝的头……这是脊柱，看，排列很整齐……这是小心脏，跳得很有力……四肢都看到了，小手小脚……”
随着医生的指引，屏幕上那个小小的、蜷缩着的身影逐渐清晰起来。沈星澜侧头看着屏幕，看着那个在她身体里生长了二十周的小生命，眼眶微微发热。
忽然，屏幕上的小家伙动了一下，抬起了一只小手，似乎在打招呼。紧接着，他们清晰地看到，小嘴微微张开，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
“宝宝在喝羊水呢，”医生笑着说，“很活泼。”
那一刻，陆砚深握着沈星澜的手猛地收紧。他俯下身，几乎将脸贴到屏幕前，目光灼灼地盯着那个小动作，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沈星澜感觉到，他的手指在微微颤抖。
“看到了吗？”她轻声问。
“嗯。”陆砚深的回答带着浓重的鼻音，他深吸一口气，直起身，看向沈星澜，眼底翻涌着难以言喻的激动与感动，“他……在动。”
不是“它”，是“他”。虽然性别尚未告知（他们决定保留惊喜到最后），但陆砚深已经用这个代词，确认了这是一个真实存在的、有生命力的小人儿。
检查结果一切正常。医生打印出几张B超照片，其中一张清晰地捕捉到了宝宝抬手的那一瞬间，小小的手指蜷曲着，可爱得让人心都要化了。
走出医院时，阳光正好。陆砚深小心翼翼地扶着沈星澜，另一只手紧紧捏着那些B超照片，像是握着什么稀世珍宝。
“要不要去吃点东西？”他问，声音依旧有些沙哑。
沈星澜点点头。他们去了常去的那家粤菜馆，陆砚深提前订好了安静的包间。点菜时，他完全不用看菜单，流畅地报出了一串菜名——全部是适合孕妇、且是沈星澜最近有胃口的。
等待上菜的间隙，陆砚深将那张宝宝抬手的B超照片放在桌上，看了又看，最后拿出手机，调整角度，拍了一张照片。
“要发朋友圈？”沈星澜有些惊讶。陆砚深的社交账号几乎全是商业内容，私人生活极少提及。
“不，”陆砚深摇头，手指在屏幕上操作着，“设为手机锁屏。”
沈星澜凑过去看，果然，那张略显模糊但意义非凡的B超照片，取代了之前冰冷的星空图，成为了他手机屏幕的背景。她心中暖流涌动，也拿出自己的手机，拍下同一张照片，设为壁纸。
“以后宝宝问起来，”她笑着说，“我们可以告诉他，这是爸爸妈妈第一次‘见到’你时的样子。”
陆砚深看着她，眼神温柔得不可思议：“他会知道，他是在很多很多的爱和期待中来到这个世界的。”
饭菜上桌，都是清淡可口的佳肴。陆砚深习惯性地先给沈星澜布菜，将她喜欢的菜式挪到她面前最近的位置。吃饭时，他的目光仍会时不时地飘向桌上那张B超照片，唇角始终带着一抹极淡却真实的弧度。
饭后，他们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去了附近的公园散步。四月的阳光温暖而不灼热，公园里花开得正好。沈星澜的孕肚已经很明显，走路时需要稍微放慢速度。陆砚深配合着她的步调，一只手始终虚扶在她的腰后，形成一个保护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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