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山神祭”三个字,云苓脸上的笑容淡了一些,她低下头,继续采摘草药,声音也低了几分:“山神祭……是我们村里的大事,不……不欢迎外人看的。”
李不凡注意到她语气的变化和那一瞬间的犹豫,心中了然,不再追问祭祀本身,而是将话题引开:“原来如此,是我唐突了。我看姑娘采的这些药材,品相都很好,莽山果然是块宝地。”
提到自己熟悉的领域,云苓的情绪又活跃起来:“是呀,我们这里好多药材呢!阿爹说,有些外面少见的好药,只有莽山深处才有。不过……”她顿了顿,声音又低下去,“有些药,现在采起来,心里总觉得……怪怪的。”
“哦?为什么?”李不凡状似随意地问道。
云苓看了看四周,确认无人,才压低声音说:“就是……比如‘醉鱼草’和‘迷魂芋头’这些东西,平时很少用到的,毒性大,用量要非常小心。但是最近,村长却让准备很多,说是……祭祀要用。”她秀气的眉头微微蹙起,显然对此感到困惑和不安。
醉鱼草?迷魂芋头?
李不凡心中猛地一凛!这两种药材,他虽不精研药理,但也听说过!前者有强烈的麻痹效果,常用于麻醉鱼类,后者根茎含有致幻成分,过量可导致神智昏聩!祭祀山神,用这些带有毒性和致幻效果的药材做什么?!这绝不符合常理!
难道……所谓的“山神祭”,并非祈福,而是另有所图?甚至可能与那“护山灵蟒”,也就是常小莽有关?
一个可怕的猜想在他脑海中形成。如果常小莽沉睡在莽山某处,其散发的灵性被村民误解为“山神”或“灵蟒”,而某些别有用心之人(比如那神秘的“山神”代言人),利用村民的恐惧和信仰,试图通过某种邪恶的仪式,用这些麻醉、致幻的药物来控制,甚至……抽取常小莽的力量?或者进行血祭?
想到“血食”二字,李不凡的心沉了下去。他想起墨老提及狸妖体内人为炮制的邪煞,难道这莽山之中,也隐藏着归墟,或者类似邪恶势力的触角?
“祭祀用这些……确实有些奇怪。”李不凡不动声色地附和道,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讶,以免吓到云苓,“或许,有什么特殊的讲究吧。”
云苓点了点头,但脸上的疑虑并未散去:“希望是吧……阿爹虽然也疑惑,但村长的命令,也不好违背。”她似乎意识到自己说得有点多,连忙低下头,加快了采摘的速度,“我……我得赶紧采完药回去了。”
李不凡知道不能再多问,便道:“那我不打扰姑娘了,我自己再到附近转转,看看能不能找到点表亲的线索。”
两人分开后,李不凡的心情变得异常沉重。云苓无意中透露的信息,如同拼图上关键的一块,让整个事件的轮廓变得清晰,却也更加阴森。
他需要证据,更确切的证据。
接下来的半天,他依旧在村内外“闲逛”,但注意力更加集中。他注意到,村尾靠近山脚的地方,有一处被栅栏围起来的、守卫似乎格外森严的区域,那里搭建着一个类似祭坛的高台,有村民正在忙碌地布置着什么,但不允许外人靠近。
夜幕降临,靠山村早早陷入了沉寂,只有零星几点灯火在黑暗中摇曳,如同不安的眼睛。村民似乎都遵循着某种宵禁,早早关门闭户。
李不凡躺在偏房坚硬的床板上,却没有丝毫睡意。他听着窗外呼啸的山风,心神与口袋里沉睡的黄小跑保持着微弱的联系,同时将感知提升到目前凡躯所能达到的极限。
约莫子时前后,一阵极其轻微、却与自然风声迥异的衣袂飘动声,传入他的耳中!
有人!而且身法不弱!
他悄无声息地翻身下床,贴近墙壁,透过木板的缝隙向外望去。
月光下,一道模糊的黑影,如同鬼魅般从村外的山林中掠出,动作轻盈迅捷,几个起落便来到了村尾那处守卫森严的祭坛附近。守卫的村民对此似乎毫无察觉,或者说……视而不见?
那黑影在祭坛边停留片刻,似乎在检查布置。随后,他又如同一阵风般,飘向了村子另一头,那是村长家的方向。
李不凡心中一紧,知道机会稍纵即逝。他深吸一口气,压制住因紧张而加速的心跳,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溜出偏房,借着房屋和树木的阴影,小心翼翼地向着村长家摸去。
村长家是村里少数几间青砖瓦房之一,院墙较高。李不凡绕到屋后,找到一处堆放柴火的角落,屏住呼吸,将耳朵紧紧贴在冰冷的后墙上。
屋内,隐约传来两个压低的对话声。一个是苍老而略带谄媚的,应该是村长。另一个,则是一个冰冷、沙哑,不带丝毫感情的中年男声。
“……尊者放心,祭品都已备齐,‘醉神香’和‘迷魂膏’也按您的吩咐,剂量加倍……”这是村长的声音。
“嗯。此次不容有失。那‘灵蟒’近日躁动异常,封印已有松动迹象,正是汲取其本源之力的大好时机。”冰冷的声音说道,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视万物为刍狗的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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