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正黄三儿,不过一夜之间。当翌日清晨,风雪稍歇,阳光艰难地穿透云层,洒落在这荒废山神庙时,庙内气息已截然不同。那守庙灵黄三儿虽依旧身形瘦小,但身着崭新的庙祝袍服,气息凝实,眉宇间多了几分庄重与生气。它恭敬地侍立在李不凡身侧,将多年来积聚的一些零散香火愿力,毫无保留地奉献出来,融入九山堂的气运之中,虽如溪流汇海,却也聊胜于无。
“主公,此去向北三百里,需渡过‘黑水河’,河畔有一大镇,名为‘石岭关’,是通往北地深处的重要关隘,三教九流汇聚,消息灵通。”黄三儿得了正式名分,对周边地理更是了如指掌,主动为李不凡指明前路,“不过,近来那石岭关似乎也不太平,隐约有风声说,关内有修士莫名失踪,人心惶惶。”
李不凡记下此事,心中暗忖:这北地果然不太平,五通神教余孽、永生教阴影,如今又添上修士失踪之谜,看来那“归墟”阴谋的触角,远比想象中伸得更远。
一行人辞别黄三儿,再次上路。黄三儿则留守古庙,借助李不凡的封正和残存的庙基,尝试重新凝聚微薄香火,并为九山堂看守这处北行路上的小小据点。
离了古庙范围,路途愈发难行。积雪覆盖之下,暗坑密布,饶是众人皆非常人,也需小心翼翼。如此跋涉数日,黑水河浑浊汹涌的河水已然在望,河对岸,一座依山而建、气势雄浑的关城轮廓隐约可见,那便是石岭关。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抵达渡口之时,前方路边的雪地里,赫然出现了一串凌乱却巨大的野兽足迹,足有脸盆大小,深深陷入雪泥之中,足迹边缘还残留着些许冰蓝色的粘液,散发着若有若无的腥气与寒气。
“好大的爪子!”黄小跑凑近嗅了嗅,立刻打了个喷嚏,嫌弃地甩着脑袋,“嘶……这味儿,又腥又冷,像是从冰窟窿里爬出来的东西!”
常小莽从李不凡衣领中探出头,赤金竖瞳盯着那足迹,传递来警惕的意念:“有股蛮荒的气息,很古老,带着敌意。它过去不久。”
白小莹蹲下身,指尖轻触那冰蓝色粘液,纯阴之气与之接触,竟发出细微的“滋滋”声,她秀眉微蹙:“此物蕴含极寒妖力,能侵蚀神魂,非是寻常精怪。看足迹方向,似乎是朝着石岭关而去。”
李不凡心中一沉。关内本就不太平,如今又有这等诡异凶物潜行而去,恐怕并非巧合。
“加快速度,渡河入关。”李不凡当机立断。无论前方有何等风险,这石岭关是必经之路,必须一探。
渡过那水流湍急、暗礁密布的黑水河,一行人终于踏入了石岭关的地界。关内远比想象中繁华,街道宽阔,店铺林立,往来行人中不乏携带兵刃的武者、气息隐晦的修士,甚至还有一些遮掩了形貌的妖灵精怪,鱼龙混杂,气氛喧嚣而紧绷。
李不凡并未急于寻找客栈落脚,而是按照张清源信中所提及的地址,在关城西区一条相对清净的巷弄里,找到了一处挂着“玄机阁”牌匾的铺面。铺面不大,门脸古朴,里面陈列着一些罗盘、符纸、古旧法器之类的事物,像是一间不起眼的算命法器铺子。
李不凡步入店内,一位正在柜台后打着算盘、身着灰色道袍的中年道人抬起头。这道人面容清瘦,三缕长须,眼神温润,气息内敛,竟有金丹初期的修为。
“福生无量天尊。居士需要些什么?”道人放下算盘,和气地问道。
李不凡取出张清源的亲笔信,递了过去:“晚辈李不凡,受清溪镇张清源前辈所托,前来拜会玄诚道长。”
这道人,正是张清源的至交好友,玄诚道长。他接过信件,快速浏览一遍,再抬头看向李不凡时,眼神中已多了几分郑重与审视。他的目光在李不凡身上停留片刻,又扫过其身后气息各异却皆是不凡的白小莹等人,最终缓缓点头:“原来是李堂主,张道兄在信中已言明一切。诸位,请随贫道内室叙话。”
内室陈设简单,一桌数椅,一盏清茶。玄诚道长屏退左右,亲自布下隔音禁制,这才神色凝重地开口:“李堂主,你们来得正好,却也来得不是时候。”
“道长何出此言?”李不凡心中微动。
“石岭关,乃至整个北地,近来暗流汹涌,远超以往。”玄诚道长压低声音,“想必你们沿途也已察觉异常。修士失踪之事确凿,并非空穴来风,而且失踪者,多是身具特殊血脉或是修行纯阳、纯阴功法的修士。”
李不凡与白小莹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寒意。这目标,与那“归墟仪式”所需何其相似!
“不仅如此,”玄诚道长继续道,语气沉重,“约莫半月前,有天星坠于关外西北方向的‘葬星谷’,异象持续三日方歇。随后,葬星谷周边便怪事频发,有猎户声称见到谷中时有宝光冲霄,却又伴随着令人心悸的嘶吼与极寒之气。前几日,更有几位不信邪的修士组队前往探宝,至今……音讯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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