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讯符在李不凡掌心化作一缕青烟,消散无踪,唯有那句冰冷的神念烙印,如同毒蛇般盘踞在识海:“欲知胡三太爷生机所在,明日子时,独自至‘坠星崖’。过时不候。——知情人”
室内烛火摇曳,映照着他明灭不定的面容。独自前往,险地相约,这几乎将“陷阱”二字刻在了脸上。然而,“胡三太爷生机所在”这八个字,却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心神不宁。胡三太爷不仅是他仙堂的奠基者、引路人,更是如同长辈般的存在。其沉眠不醒,始终是压在他心头的一块大石。任何一丝线索,哪怕明知可能是饵,也由不得他不慎重考虑。
“堂主,不可!”白小莹的声音在静室外响起,显然她也感知到了传讯波动,语气带着少见的急切。
李不凡推开石门,白小莹、胡天霸、黄小跑、常小莽皆候在门外,神色凝重。胡天霸更是双目圆睁,一把抓住李不凡的手臂,急切道:“兄弟,那传讯说什么?真是关于三爷的?”
李不凡将神念烙印的内容共享给众人。
“放屁的知情人!”胡天霸须发皆张,怒道,“这分明是调虎离山,引你入彀!三爷的生机,咱们自己找,犯不着去闯这明摆着的龙潭虎穴!”
“胡大哥说得对。”白小莹清冷的眸子看向李不凡,“今日琼华宴上那灰袍人的袭击,与这传讯恐怕脱不了干系。对方手段阴毒,且显然对堂主你以及星钥志在必得。坠星崖空间紊乱,易于设伏,更利于遮掩行迹,实在凶险。”
黄小跑焦躁地甩着尾巴:“可不嘛!谁知道那边藏了多少牛鬼蛇神!要不咱们告诉仙盟,让他们派人……”
“不行。”李不凡摇头,打断了黄小跑的话,“传讯强调‘独自’。若我们告知仙盟,或带大队人马前去,对方很可能立刻隐匿,线索中断。而且,”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锐芒,“对方既然敢用三爷的消息做饵,至少说明他们掌握了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东西,甚至……可能真的知道些什么。这个险,值得冒。”
“那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去!”胡天霸斩钉截铁,“我跟你一起!管他什么龙潭虎穴,咱们兄弟并肩子闯了!”
“对方要求独自前往,必然有所依仗,或许在崖上有监控手段。人多反而打草惊蛇。”李不凡沉吟道,目光扫过众人,“但我也并非毫无准备。”
他看向白小莹:“小莹,你身为清风教主,最擅潜行匿迹,沟通阴阳。可有什么法门,能让你在不被察觉的情况下,远距离跟随策应?”
白小莹略一思索,点头:“有。我可分化一缕‘幽影分身’,寄于堂主贴身之物上,只要距离不超过百里,我便能感知堂主周围大致情形,并在关键时刻,以纯阴之力进行短距离的干扰或传递讯息。只是分身极为脆弱,无法直接参与战斗。”
“足够了。”李不凡取出那枚阿月留下的木簪,“以此物为凭,可否?”
白小莹接过木簪,指尖月华流转,一丝极淡的、几乎与木簪本身气息融为一体的阴气渗入其中,随即递还。“可以了。堂主只需随身携带,我便可感应。”
李不凡珍重地将木簪重新收好,贴身放置。
他又看向黄小跑和常小莽:“小跑,你速度最快,灵觉最强。明日你与常小莽提前潜入坠星崖外围,不必靠近中心,只在外围潜伏,利用你们的特长,尽可能探查崖周边是否有异常埋伏、阵法痕迹,或者……其他隐藏的气息。若有发现,及时通过契约联系。”
“明白!”黄小跑精神一振,常小莽也昂首嘶鸣。
最后,他看向胡天霸:“胡大哥,你和两位族人留在青鸾峰。若子时过后两个时辰,我仍未传回任何消息,或小跑他们发现大规模异动,你便立刻持我客卿令牌,去见清虚子首席,言明情况,请仙盟介入。同时,你们也要小心,谨防有人趁我不在,对青鸾峰下手。”
胡天霸虽然不甘,但也知道这是最稳妥的安排,重重拍了拍李不凡的肩膀:“兄弟,千万小心!三爷的消息要探,你的命更要紧!若事不可为,立刻撤回,咱们再从长计议!”
计议已定,众人各自准备。
次日,瑶池仙原依旧喧嚣,万仙大会的各类议程、交易、私下会晤如火如荼。李不凡依约出席了仙盟组织的一场关于“北地近期异动与邪教威胁”的议事会,并在会上再次强调了永生教“归墟仪式”的危害,呼吁各方提高警惕,信息共享。他的发言引起了不少重视,但也引来了一些不以为然的目光,尤其神霄派的雷溟长老,始终面色阴沉。
议事会间隙,钱万贯又凑了过来,神秘兮兮地低语:“李长老,听说昨晚琼华宴后不太平?可需钱某提供些……安保服务?或是打探些消息?价格好商量。”
李不凡婉拒,只道一切安好。钱万贯也不强求,笑眯眯地走了,只是那眼神,总让人觉得他知道了些什么。
午后,李不凡以闭关调息为由,谢绝了一切访客。黄小跑和常小莽则早已悄然离开青鸾峰,前往坠星崖方向侦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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