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室之内,檀香袅袅,书卷沉香。名为雪霁的女子静坐案后,月白裙裾如流云垂落,那双映着月华与智慧的眼眸平静地注视着李不凡,仿佛早已预见他的到来。
“雪霁楼主。”李不凡压下心中的惊异与诸多疑问,拱手行礼,“晚辈李不凡,冒昧来访,还请见谅。”
“不必多礼,坐。”雪霁素手微抬,示意书案对面的蒲团。她举止自然,毫无矫饰,却自有一股令人心折的气度。“你能寻到此地,触发展痕碑,说明你已见过掌教师兄的信笺,且身负龙胤,又与阿月姑娘有缘。这三点,缺一不可。”
龙虎山掌教师兄?李不凡心中震动,这位雪霁楼主,竟是龙虎山掌教的师妹?难怪掌教会说“楼主可信”。
他依言坐下,开门见山:“前辈既知晚辈来意,不知可否为晚辈解惑?关于归墟,关于永生教,关于……晚辈自身与阿月姑娘的渊源?”
雪霁并未直接回答,而是提起案上一把素雅的紫砂壶,为李不凡斟了一杯清茶。茶汤呈淡金色,氤氲着沁人心脾的清香,仿佛凝聚了月华与朝露。“此乃‘月凝茶’,采昆仑雪线以上月华滋养的灵茶嫩芽,以寒泉冲泡,有宁神静心、滋养神魂之效。你奔波劳碌,心神紧绷,先饮此茶。”
李不凡依言端起茶杯,浅啜一口。茶汤入口微凉,随即化为一股温润的暖流,顺着喉咙而下,迅速扩散至四肢百骸,连日来积累的疲惫、紧绷的心神,竟被缓缓抚平,灵台一片清明。连体内龙胤之力的运转,都似乎更加顺畅圆融了一丝。
“好茶。”李不凡由衷赞道,放下茶杯,“多谢前辈。”
雪霁这才微微颔首,目光悠远,仿佛穿透了时光:“你的问题,牵扯甚广,且容我慢慢道来。先说阿月姑娘……或者说,月华天心草。”
她看向李不凡:“你可知,月华天心草并非凡间之物,亦非寻常灵植。它乃是上古应龙于昆仑之巅,汲取太阴月华与自身一缕不灭生机所化,其诞生之初,便蕴含守护与净化之力,是应龙为守护昆仑、平衡阴阳留下的后手之一。所以,它能感应龙胤,能与应龙玉骨共鸣。”
李不凡恍然,难怪阿月的力量与应龙传承如此契合。
“而‘九幽通冥草’,”雪霁语气微冷,“则是月华天心草的另一面,或者说,是其被极致的阴煞死气污染、异化后的产物。上古大战,应龙陨落,其部分残躯与散逸龙气落入至阴至煞之地,被污秽侵染,与地脉怨气结合,催生出了这种邪物。它同样与龙气有关,但走向了生机与守护的反面,代表着寂灭与引魂。永生教寻求此物,正是为了他们的归墟仪式。”
原来如此!李不凡终于明白为何白小莹会感觉到“同源而异向”。月华天心草与九幽通冥草,竟是一体两面,如同光与影!
“至于归墟……”雪霁的神色凝重起来,“掌教师兄所言‘不在‘地’而在‘时’与‘契’’,乃是关键。所谓‘归墟之眼’,并非一个固定的地理存在,而是一个在特定时空节点、满足特定条件才会显化的‘裂隙’或‘道标’。它连接着此方天地与‘寂灭之源’,一旦彻底打开,寂灭道韵倒灌,便是万物归墟之始。”
“特定时空节点?特定条件?”李不凡追问。
“‘时’,指的是一些罕见的天象交汇之时,如‘九星连珠’、‘玄阴至日’、‘地煞归源’等。这些时刻,天地法则出现短暂波动或倾斜,是打开‘裂隙’最‘省力’的窗口。”雪霁解释道,“而‘契’,则包含多重含义。其一是‘信物之契’,如星钥,它并非直接打开归墟之眼的钥匙,而是稳定并引导‘裂隙’、连接‘星枢’以平衡内外压力的枢纽。其二是‘血脉之契’,身具特殊古老血脉者,其精魂可作为引子或祭品,加强仪式的指向性与成功率。其三是‘能量之契’,需要庞大而精纯的阴性能量或死寂之力作为‘燃料’,这也是永生教四处制造杀戮、收集怨魂、甚至培育九幽通冥草的原因。”
李不凡听得心头发寒。星钥、特殊血脉、庞大死寂能量……永生教图谋的,正是这三者!而他自己,似乎同时牵扯到了“信物”(星钥)和“血脉”(龙胤)!
“永生教高层,你知道多少?比如……陈默?”李不凡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团。
听到“陈默”二字,雪霁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沉默片刻,才缓缓道:“陈默……他确实是个关键人物。他并非永生教普通高层,若我推测没错,他应是永生教那位神秘教主的……亲传弟子,或者,更亲密的关系。他在教中地位特殊,游离于核心与外围之间,任务似乎也与众不同。”
她看向李不凡:“他接近你,赠你龙鳞,甚至可能引导你发现一些线索,目的绝非单纯善意或恶意。更像是在……观察、引导、甚至……验证某种可能。那枚龙鳞,我虽未见,但若与戍山龙灵有关,其内或许蕴含着一丝守护执念或地脉印记,对你感悟龙胤、了解昆仑确有裨益,但同时也可能成为一个标记或‘锚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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