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坳的暴雨连下了三天,山路被冲刷得泥泞不堪,西侧断崖的石缝里渗着冰水,踩上去稍不留神就会打滑。林小满背着绳索,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前面探路,绳索的另一端系在阿榕腰间——这是他们从老张那里借来的爬山绳,磨得有些起毛,却异常结实。
“再往前二十步有个落脚的石台。”林小满的声音被雨声吞没了大半,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睫毛上挂着水珠,“老槐树爷爷他们应该就在那躲雨。”他手里的梅花匕首在石缝里凿出一个个小坑,作为借力的支点,刀柄上的半朵梅花被雨水浸得发亮。
阿榕紧随其后,长矛斜挎在背上,矛尖时不时拨开垂落的藤蔓。雨林的潮湿让他想起家乡的雨季,但此刻他更担心星种坪的情况——老药师说断蚀草最多能撑两天,现在已经是第三天了。“你听,好像有动静。”他突然按住林小满的肩膀,侧耳细听。
石缝深处传来微弱的咳嗽声,夹杂着金属碰撞的脆响。两人对视一眼,加快了脚步。转过一道弯,果然看见老槐树靠在石台上,脸色蜡黄,左腿裤管被血浸透,正用布条紧紧勒着伤口。他身边的三个草原汉子背靠背站着,手里握着弯刀,警惕地盯着来路,刀刃上还沾着黑褐色的血渍。
“老槐树爷爷!”林小满喊着跑过去,解开绳索扔给汉子们,“我们来接你们了!”
老槐树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他想撑着站起来,却疼得闷哼一声:“别管我,先把‘星石’带走。”他怀里紧紧抱着块黑布包裹的东西,形状像块扁圆的石头,透过布缝能看到微弱的红光。
“是草原石星图的核心!”一个络腮胡汉子粗声说,“那些蒙面人就是为了抢它!老槐树爷为了护这块石头,被他们的毒箭射中了!”
阿榕立刻蹲下身查看伤口,箭头已经被拔掉,但伤口周围的皮肤泛着青黑色,显然淬了毒。“是蚀星毒!”他从怀里掏出雨林带来的解毒草,嚼碎后敷在伤口上,“能暂时压制,但得尽快回山坳找老药师。”
就在这时,石缝上方传来碎石滚落的声音。“他们追来了!”络腮胡汉子猛地拔刀,刀刃在雨幕里划出冷光。只见五个蒙面人顺着崖壁往下爬,手里的弩箭对准了石台,为首的人手里拿着个金属探测器,屏幕上的指针疯狂跳动——他们显然是被星石的能量吸引来的。
“小满,带老槐树爷走!”阿榕将长矛横在胸前,挡在石台前,“我和巴图他们拖住他们!”
林小满咬咬牙,将绳索的一端系在老槐树腰间,另一端缠在自己手腕上:“抓紧了!我们从石缝下去,比原路快!”他回头看了眼阿榕,这才发现对方的手臂上不知何时多了道伤口,血正顺着指尖滴落在石台上,“小心!”
阿榕没回头,只是举起长矛对着崖壁上的蒙面人吼了一声,声音像雨林里的猛虎。络腮胡汉子巴图和另两个同伴也拔出弯刀,三人背靠着背,在狭窄的石台上摆出防御的架势。暴雨模糊了视线,只能听到兵刃碰撞的脆响、弩箭射在石头上的闷响,还有阿榕偶尔发出的怒吼。
林小满背着老槐树,沿着几乎垂直的石缝往下滑。绳索勒得他肩膀生疼,手腕上的皮肤被磨出了血,雨水混着血水顺着手臂往下淌。老槐树怀里的星石散发着微弱的红光,透过布料映在林小满的背上,像块发烫的烙铁。
“放我下来……”老槐树虚弱地说,咳嗽声越来越急,“别管我,星石……不能丢……”
“您说过,观星者要守着人,也要守着念想。”林小满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星石要带回去,您也得回去!阿雅还等着您教她做星核灯呢!”
石缝底部传来水流声,是山涧的支流。林小满扶着老槐树蹚过及膝的冷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重物坠落的声音,紧接着是阿榕的痛呼。他猛地回头,只见一道黑影从石缝顶端坠落,重重砸在水里,溅起巨大的水花——是阿榕!他背后插着支弩箭,却依旧紧紧攥着长矛,眼睛死死盯着追来的蒙面人。
“快走!”阿榕用尽全身力气吼道,将长矛对着追来的人掷了过去。长矛穿透雨幕,正好钉在为首蒙面人的弩机上,那人惊呼一声,弩箭歪打正着射向崖壁,激起一片碎石。
林小满咬着牙,架着老槐树往山坳的方向跑。身后的水声、兵刃声、痛呼声渐渐远去,只有老槐树怀里的星石还在发烫,红光透过布料,在泥泞的小路上映出一串歪歪扭扭的光斑。
不知跑了多久,当观星台的轮廓出现在雨幕中时,林小满再也撑不住了,腿一软跪在了泥地里。老槐树怀里的星石“咚”地掉在地上,黑布散开,露出里面的东西——那不是石头,而是块巴掌大的红水晶,里面封存着无数细小的光点,像把草原的星光都锁在了里面。
“是……石星图的核心……”老槐树咳着血,手指颤抖地指向水晶,“里面有……初代观星者的力量……能救星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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