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海市“新能材料科技”新厂区的总控室里,空气仿佛比往日凝重了几分。
周明递交辞职申请的消息,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生产团队中激起不小的涟漪。
技术员小张盯着屏幕上的产线数据,眉头紧锁,低声和旁边的同事嘀咕。
“周主管这一走,产线会不会乱套啊?现在订单量这么大……”
就在生产团队人心浮动之际,林志军的办公室里,却透着一种意料之外的平静。
周明低着头,将《辞职申请书》放在林志军面前的那一刻,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他做好了迎接“震怒”或“挽留”的准备。
却没想到林志军只是平静地拿起申请书,逐字看完。
然后抬眼看向他,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洞察一切的沉静。
“想好了?”
林志军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周明艰难点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林总,对不起……”
“没什么对不起的。”
林志军将申请书放在桌上,身体微微后靠,靠在椅背上,目光落在窗外新厂区忙碌的塔吊上。
“人各有志,我理解。只是,你走后,产线怎么办?”
周明的头垂得更低了,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
“我……我会把手头的工作交接清楚,尽量不影响……”
“尽量?”
林志军轻轻重复了一遍这个词,随即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不用‘尽量’,因为——产线不会有任何影响。”
周明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错愕:“林总?”
林志军站起身,走到周明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带着一种胸有成竹的笃定。
“周明,你以为我没料到李建仁会来这一手?‘挖角’是资本打压的常用手段,我早就有准备。”
他转身,从文件柜里抽出一份《生产管理储备人才培养计划》,递给周明。
文件的第一页,赫然印着一个名字——王建国。
“王叔?”
周明看着文件,瞳孔骤然收缩。
王建国是“江城石墨”的技术负责人,也是“新能材料”控股后,被林志军邀请到新厂区,参与核心原料与产线工艺衔接的关键人物。
周明对他很熟悉,知道他技术扎实、为人正直,但……让他直接顶上生产负责人的位置?
“对,王叔。”
林志军的语气带着欣赏,“从‘江城石墨’被我们控股开始,我就有意识地让王叔跟着你学习生产管理。他技术出身,对‘江城石墨’的球形石墨原料了如指掌,又全程参与了‘第三代材料’从原料到产线的工艺匹配,是技术和管理都能衔接上的最佳人选。”
周明的记忆瞬间被拉回到几个月前。
那时王建国刚处理完女儿的手术,回到新厂区。
林志军不仅让他主导原料端的技术优化,还经常安排他和周明一起开生产协调会,讨论产线参数调整、良品率提升等问题。
王建国总是拿着厚厚的笔记本,认真记录周明的每一个指令。
遇到不懂的管理细节,会追着周明问半天。
那股钻研劲儿,和他搞技术时一模一样。
原来,那不是简单的“学习”,而是林志军提前布局的“生产管理储备”!
当天下午,林志军召集全体生产骨干在总控室开会。
周明站在台上,声音有些哽咽地宣布了自己的离职决定,并向大家表达了感谢。
台下的技术员们虽有不舍,但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担忧。
就在这时,王建国穿着一身崭新的浅蓝色工装,在林志军的示意下,走到了台前。
他比几个月前更精神了些,原本因女儿生病而憔悴的脸上,此刻透着一股沉稳的力量。
“大家好,我是王建国。”
他的声音带着技术人的质朴。
“从今天起,由我暂时接手生产负责人的工作。”
台下响起一阵低低的议论声。
有人窃窃私语:“王叔?他技术是没话说,但能管好这么大的产线吗?”
“周主管一走,换个新人,产线数据会不会波动啊?”
王建国似乎没听到这些议论。
径直走到主控屏幕前,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调出了几条关键产线的实时数据曲线。
“我知道大家担心什么。但请相信,我对‘江城石墨’的原料参数,比对我自己的手掌纹路还熟;对‘第三代材料’的生产工艺,从实验室小试到现在的量产,每一个环节,苏晓晴、赵树影他们讨论时,我都在旁边学习、记录。”
他指着屏幕上的一条曲线:“比如这条‘原子级调控材料的烧结温度曲线’,周主管优化过三次,每一次调整的原因、效果,我都有笔记。现在的参数,是我们反复验证过的最佳状态。”
接着,他又调出原料供应的报表。
“‘江城石墨’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后续的球形石墨供应,纯度、产能都能跟上。而且,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什么样的原料,能产出最好的‘第三代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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