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意渐浓,安宁镇外的积雪开始消融,露出底下湿润的泥土和点点新绿。
忘忧居后院,那片被王掌柜特殊照料的菜园,更是绿意盎然,生机勃勃。
桃夭夭穿着一身利落的短打,正在院中演练一套掌法。
她身姿矫健,掌风凌厉,显然这段时间在王掌柜和齐疯子的指点下并未懈怠。
然而,演练到关键处,她的气息却陡然一滞,掌势随之散乱,体内真气如同遇到了无形的壁垒,难以贯通。
“唉……”
桃夭夭收势站定,擦了擦额角的细汗,俏脸上带着一丝沮丧。
她卡在暗劲巅峰已有一段时日,始终难以触摸到化劲的门槛。
“嘿!小桃子,你这掌法软绵绵的,是没吃饱饭还是想情郎呢?”
齐疯子不知何时又蹲在了墙头,嘴里叼着根草茎,笑嘻嘻地调侃道。
桃夭夭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
“齐叔!您就别取笑我了!我这不是遇到瓶颈了嘛!”
王掌柜也慢悠悠地从厨房踱步出来,手里还拿着把沾着泥土的小铲子。
他浑浊的老眼瞥了桃夭夭一眼,沙哑地道:
“心浮气躁,如何能感应天地,化力于微?”
齐疯子从墙头跳下来,绕着桃夭夭走了两圈,难得收起了几分嬉笑:
“老王头说得对。小桃子,你练功太刻意了。想想你刚来忘忧居时是什么样子?再看看你现在。”
桃夭夭闻言一愣。
刚来忘忧居时?
她回想起那时自己惊魂未定,满心惶恐,是这片看似古怪却温暖的院子接纳了她。
是王掌柜看似随意却暗含深意的指点,是齐疯子插科打诨下的关怀,是李师兄那沉默却可靠的陪伴,是张叔那令人心安的宁静……
她在这里,感受到了久违的“生”的温暖与希望。
“刻意追求力量,反而落了下乘。”
王掌柜用铲子指了指他那片青翠的菜园。
“你看这些菜,我何曾刻意催生?不过是顺其自然,给予它们需要的环境,它们自会茁壮。”
顺其自然……给予需要的环境……
桃夭夭仿佛抓住了什么。
她闭上眼睛,不再刻意去冲击瓶颈,而是放松心神,细细感受自身。
她感受到体内真气的流动,感受到空气中蕴含的天地元气,更感受到……
这忘忧居中,那看似平凡却无处不在的、温暖而坚韧的“生机”。
是王掌柜菜园里那些顽强生长的蔬菜散发的气息;
是齐疯子看似疯癫却充满活力的生命律动;
是李师兄那冰冷外壳下,一丝微弱却真实存在的生命之火;
是张叔那如古树般沉静悠长的生命底蕴……
这些气息,无形中滋养着她,守护着她。
她忽然明白了。
她的“道”,不在于凌厉的攻伐,不在于缥缈的逍遥,而在于这孕育万物、滋养万灵的——
生机!
一念通达,豁然开朗!
桃夭夭周身气息陡然一变!
原本略显浮躁的真气变得温顺而充满活力,如同初春解冻的溪流,欢快地在她经脉中奔涌起来。
一股清新、温暖、蕴含着无限生机的气息,以她为中心,缓缓扩散开来。
院中,那些本就青翠的蔬菜,仿佛受到了无形的滋养,叶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加油亮饱满;
墙角一株枯败了半个冬天的老梅,枝头竟悄然鼓起了几个米粒大小的花苞!
“咦?”
齐疯子惊讶地挑了挑眉。
王掌柜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
就连一直如同石雕般站在角落里的李剑直,此刻也微微转动了眼珠,那双万年空洞的眸子里,极快地掠过了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波动。
他感受到了那股生机之气,与他自身“寂灭归元”之道截然相反,却又仿佛存在着某种奇异的联系。
这气息,让他那死寂的内心,似乎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触动?
桃夭夭缓缓睁开双眼,眸中清澈明亮,仿佛蕴含着春日暖阳。
她成功突破了!
不仅踏入了化劲境,更是一举领悟了万中无一的生机之道!
她的真气性质也发生了蜕变,化为了蕴含着治疗、滋养、焕发效果的生命之气与生机之气。
她感觉到,自己仿佛与周围的一切生命建立了某种玄妙的联系,能够感知它们的状态,甚至能以自身真气,温和地促进其生长与恢复。
“我……我突破了!”
桃夭夭欣喜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感受着体内澎湃而充满生机的力量。
“啧啧,了不得啊小桃子!”
齐疯子凑过来,感受着那令人舒适的生命气息,夸张地吸了吸鼻子。
“你这道……以后跟你待一块儿,怕不是能多活几十年?”
王掌柜也点了点头:
“生机之道,乃天地赐福。善用之,可活人无数,滋养万物。切记,力量越大,责任越重。”
桃夭夭郑重地点了点头:
“夭夭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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