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充斥着末法气息的门缝之后，光怪陆离的现代景象惊鸿一现，让忘忧居众人心神震荡、茫然无措之际——
“呸呸呸！憋死老子了！”
一道熟悉又带着极度不爽的骂骂咧咧声，猛地从那扭曲的门缝后传来！
紧接着，一个身影如同被什么东西狠狠踹了一脚似的，颇为狼狈地从那道尚未完全洞开的门缝里踉跄着“跌”了出来！
来人一身原本应该华丽的血袍，此刻却沾满了各种难以形容的污渍——有类似油渍的痕迹，有灰蒙蒙的尘土，甚至还有几处可疑的、像是某种粘稠糖浆干了之后的斑块。
头发乱得像被十八级台风蹂躏过的鸟窝，脸上也带着些许疲惫与风尘，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充满了逃出生天的庆幸与一股子压抑不住的躁郁之火。
不是齐疯子齐子青，还能是谁？！
“齐叔！”桃夭夭第一个惊喜地叫出声。
“齐疯子！”刘瞎子虽然看不见，但感知到那股熟悉又欠揍的气息，激动得差点把拐杖捏碎，又是高兴又是习惯性地想骂人，“你他娘的还没死透啊！”
王掌柜那古井无波的脸上，眉头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哑巴张清澈的眸子里也闪过一丝如释重负。
李剑直空洞的眸子落在齐疯子身上，寂灭道韵微微流转。
魔千雅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位传说中的天才，秦翌也暂时收敛了恨意，目光复杂地看着他。
齐疯子站稳身形，先是贪婪地大口呼吸了几口武极大陆这“浓郁”的天地灵气，脸上露出了近乎陶醉的表情。
随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极其不愉快的经历，猛地“呸”了几声，仿佛要把肺里残留的某种“浊气”都给吐出来。
“他奶奶的！那边是个什么鬼地方！”
齐疯子叉着腰，指着身后那正在缓缓闭合、景象逐渐模糊的劫门破口大骂:
“灵气稀薄得跟闹着玩似的！连咱们这旮旯的十分之一都不到！不，百分之一都没有！老子差点没给憋成咸鱼干！”
他手舞足蹈地比划着：“你们是不知道！在那破地方，运转周天吸收那点可怜的灵气，比老子当年突破绝顶还费劲！稍微动用点力量，就跟在泥潭里游泳一样，滞涩得要命！要不是老子底子厚，功法特殊，早就被那鬼地方吸成人干了！”
他这番抱怨，听得众人面面相觑，尤其是对“末法时代”有了更直观的感受。
连齐疯子这等妖孽都觉得灵气稀薄到难以忍受，那对寻常武者而言，岂不是绝地？
劫门在王掌柜的操控下，缓缓闭合，六件宝物光芒黯淡，从凹槽中脱落，被王掌柜袖袍一卷，收了起来。
那连通两个时代的缝隙彻底消失，只留下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去的、一丝令人不适的末法余韵。
哑巴张走上前，清澈的眸子看着齐疯子，一道带着询问的意念传出：‘门后，究竟是何光景？你遭遇了什么？’
齐疯子看到哑巴张，神色稍正，但随即又变得眉飞色舞，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惊奇与荒诞感。
“老哑巴，你是没看见！那地方，跟咱们这儿完全不是一回事！”
他用力挥舞着手臂，“天上飞的不是鸟，是巨大的铁鸟（飞机），还嗡嗡响！地上跑的不是马，是各种颜色的铁盒子（汽车），跑得飞快，就是味道难闻得很！”
他挠着乱糟糟的头发，努力组织语言：“那里的房子，高得吓人，全是石头和亮晶晶的东西（玻璃幕墙）垒起来的，密密麻麻，跟林子似的！人都住在那些方盒子里头。”
“还有！”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特别离谱的事情，眼睛瞪得老大，“那里的人，九成九都是没有修炼过的凡人！弱得跟小鸡仔似的！但他们捣鼓出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不用真气，不用法术，就能让铁盒子跑，让铁鸟飞，还能隔着千万里说话（手机），甚至能看到远处发生的事情（电视/网络）！叫什么……科技？”
他咂咂嘴，表情古怪：“我在那边，为了不吓到那些‘凡人’，也为了省点力气，只好把自己也弄得像个叫花子……呃，用他们的话说，叫‘流浪汉’？反正就是混迹在人群里，一边艰难地汲取那点塞牙缝都不够的灵气维持生机，一边观察那个莫名其妙的世界。”
“对了！”齐疯子猛地一拍大腿，“我还学了几句他们的话！什么‘卧槽’、‘牛逼’、‘这玩意儿咋整’……听着还挺带劲！”
众人：“……”
听着齐疯子这语无伦次却又生动无比的描述，忘忧居一行人仿佛透过他的话语，窥见了一个光怪陆离、法则迥异、完全建立在另一种体系上的陌生文明。
没有灵气，却发展出了匪夷所思的“科技”？
凡人主导的世界？高楼大厦，飞机汽车？
这一切，都远远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畴。
王掌柜沉默地听着，浑浊的老眼中若有所思。
哑巴张的推演似乎也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阻碍，那是一个完全不同的规则体系。
李剑直的寂灭道韵，似乎对那种“末法”的意境产生了一丝微妙的共鸣。
魔千雅眼中充满了好奇与探究，域外魔族也没有这样的地方。
桃夭夭则听得两眼放光，觉得齐叔描述的世界虽然奇怪，但好像很有趣的样子。
秦翌眉头紧锁，那样的世界，对他复仇有何意义？
齐疯子的归来，带来了劫门之后的真相，却也带来了更多的谜团与震撼。一个截然不同的时代画卷，就此在众人面前，掀开了惊世骇俗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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