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的晨光带着暖意,透过雕花窗棂洒在地板上,映出斑驳的光影。殿内陈设虽不及瑶华宫奢华,却也干净雅致,雕花床榻铺着素色锦缎,梳妆台上摆着一套简单的玉梳,墙角的青瓷瓶里插着几枝新鲜的秋菊,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云卿颜刚洗漱完毕,正由林嬷嬷为她梳理头发,门外便传来一阵拖沓的脚步声,伴随着宫女们低声的议论。
“哼,不过是个从冷宫里出来的罪妇,还真把自己当主子了?”
“就是,听说还是靠讨好太后才出来的,指不定用了什么狐媚手段。”
“咱们以后啊,可别太把她当回事,说不定哪天又被打回冷宫了。”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云卿颜耳中。她握着梳子的手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冷冽,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只是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林嬷嬷气得脸色发白,就要出去理论,却被云卿颜抬手拦住了。“嬷嬷,不必动气。”她淡淡开口,语气平静无波,“狗咬人,人何必跟狗计较?”
话音刚落,门便被“吱呀”一声推开,四个宫女簇拥着一个穿着青色宫装的女子走了进来。为首的女子约莫十八九岁,容貌普通,却带着一股盛气凌人的架势,正是负责打理这座偏殿的宫女,兰心。
兰心原是先帝妃子的宫女,那妃子失宠后,她便被派到这偏殿当差,平日里仗着自己资格老,又有些门路,在宫人中颇为跋扈。昨日听闻要来伺候一个从冷宫里出来的废妃,心中便满是不屑,今日更是故意带着人来刁难。
“哟,这不是云姑娘吗?”兰心双手抱胸,斜着眼睛打量着云卿颜,语气阴阳怪气,“听说您在冷宫里受苦了,如今能住进这偏殿,可真是天大的福气啊。”
云卿颜缓缓转过身,目光平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那眼神太过冰冷,让兰心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却依旧强撑着气焰。
“怎么?不说话?”兰心冷笑一声,“难不成是在冷宫里待傻了?也是,毕竟是罪臣之女,能有口饭吃就不错了,哪还会说话?”
林嬷嬷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步,怒声道:“兰心!你放肆!我家小姐是太后特许移出冷宫的,也是你能羞辱的?”
“太后特许又如何?”兰心嗤笑一声,“不过是个没名没分的废妃,难道还能翻天不成?我告诉你们,在这偏殿里,我说了算!”
她说着,抬手就要去推林嬷嬷。云卿颜眼神一沉,侧身挡在林嬷嬷身前,一把抓住了兰心的手腕。她的手指纤细,力道却极大,兰心只觉得手腕像是被铁钳夹住一般,疼得龇牙咧嘴。
“你……你放开我!”兰心挣扎着,脸色涨得通红。
云卿颜缓缓凑近她,眼神冰冷如刀,声音低沉而带着压迫感:“兰心,你记住,我虽是从冷宫里出来的,但也轮不到你一个小小宫女来教训。这偏殿,我住下了,从今日起,这里的规矩,由我来定!”
兰心被她眼中的寒意吓得浑身发抖,却依旧嘴硬:“你……你别以为有太后撑腰就了不起!我可是……”
“你是什么?”云卿颜打断她,手上力道加重,“是仗着资格老,就可以肆意欺凌主子的恶奴?还是觉得,我云卿颜好欺负?”
“啊!疼!我错了,我错了!”兰心实在忍受不住疼痛,连忙求饶。
云卿颜松开手,兰心踉跄着后退几步,捂着红肿的手腕,眼中满是怨毒与恐惧。
其他几个宫女见状,吓得连忙低下头,不敢出声。
云卿颜目光扫过众人,语气凌厉:“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从今日起,各司其职,按时伺候,不得有丝毫懈怠。若是谁敢偷懒耍滑,搬弄是非,或是对我不敬,休怪我不客气!”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让在场的宫女们都浑身一震。
兰心却依旧不服气,她咬了咬牙,阴恻恻地说:“云姑娘,你别太得意。这宫里,可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我这就去告诉内务府的公公,说你虐待宫人!”
说着,她便转身要走。
云卿颜冷笑一声:“你尽管去。我倒要看看,内务府的公公是信你一个小小宫女的话,还是信太后特许的人!”
兰心脚步一顿,心中有些犹豫。她知道,太后对云卿颜颇为看重,若是真的闹到内务府,吃亏的很可能是自己。可她咽不下这口气,转头恶狠狠地瞪着云卿颜:“你等着!”
“我等着。”云卿颜淡淡开口,“但在这之前,你得为你刚才的言行,付出代价。”
她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小太监,沉声道:“去,把内务府的刘公公请来,就说我有要事禀报。”
小太监不敢怠慢,连忙应声跑了出去。
兰心心中一慌,她没想到云卿颜竟然真的敢去请内务府的人。她有些害怕了,却依旧强装镇定。
很快,内务府的刘公公便跟着小太监来了。刘公公是太后身边的人,昨日寿辰上见过云卿颜,知道太后对她颇为看重,连忙恭敬地行礼:“老奴参见云姑娘。不知姑娘找老奴前来,有何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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