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的京城,寒风裹挟着碎雪,将街巷吹得冷清。锦溪宫的偏殿内,云卿颜正将一枚虎符碎片与半块玉佩仔细包裹在锦缎中,指尖微微颤抖,带着难以掩饰的郑重。前日秦风出宫联络老陈,传回消息称柳丞相近期加强了京城防务,尤其是对出入城人员盘查甚严,乐师身份虽隐蔽,却怕因秦风与锦溪宫的关联引人注意。思忖再三,云卿颜决定改派苏媚前往——苏媚出身底层,熟悉市井,且从未在人前显露过与她的亲近,更适合此次隐秘任务。
“苏媚,此行凶险,黑石寨地处边关苦寒之地,且沿途皆是柳丞相的眼线,你务必小心。”云卿颜将包裹递到苏媚手中,眼神凝重,语气里满是叮嘱。
苏媚双手接过包裹,紧紧攥在怀中,仿佛握住了千斤重担。她屈膝跪地,额头贴在冰冷的地板上,声音坚定如铁:“娘娘放心,奴婢便是粉身碎骨,也定会将信物送到萧战将军手中,不辱使命!”
林嬷嬷端来一套粗布衣裙和一个小包袱,里面是干粮、碎银和一些疗伤草药:“苏媚,换上这身衣服,装作投奔亲戚的村姑,不易引人注意。这碎银你拿着,路上打点,若遇危险,保命要紧。”
苏媚点点头,快速换上粗布衣裙,将长发挽成一个简单的发髻,脸上抹了些灶灰,瞬间褪去了宫中宫女的精致,活脱脱一个质朴的村姑。她将信物藏在发髻的夹层中,又把干粮和草药塞进包袱,最后深深看了云卿颜一眼,转身消失在风雪中。
云卿颜站在窗边,望着苏媚消失的方向,心中忐忑不安。这是她第一次与家族旧部联络,成败与否,关乎着她复仇之路的根基。她握紧了拳头,默默祈祷:苏媚,萧战,一定要顺利。
苏媚出了宫门,混在出城的人群中。城门口的守卫果然盘查严格,一个个仔细打量着行人。苏媚低着头,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轮到她时,守卫厉声问道:“去哪里?做什么的?”
“回官爷,小女去边关投奔舅舅,家里遭了灾,实在活不下去了。”苏媚声音带着一丝怯懦,故意露出手上的冻疮,眼神里满是惶恐。
守卫瞥了她一眼,见她衣着破旧,神情卑微,不像是奸细,便挥挥手放她过去了。苏媚心中松了一口气,加快脚步,消失在城外的风雪中。
从京城到黑石寨,路途遥远,需翻过三座大山,渡过两条大河。苏媚每日晓行夜宿,不敢有丝毫懈怠。路上,她遇到过劫匪,凭借着云卿颜教她的几招防身术和机智,将碎银扔给劫匪,才得以脱身;也遇到过暴风雪,被困在山洞中,冻得瑟瑟发抖,只能靠干粮和草药勉强维持。
这一日,苏媚终于抵达了黑石寨。黑石寨坐落在一座陡峭的山峰上,四周是悬崖峭壁,只有一条狭窄的小路通往山寨,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寨门口有手持兵器的守卫,眼神警惕地盯着过往行人。
苏媚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对守卫说道:“这位大哥,麻烦通报一声,就说云家故人,求见萧战将军。”
守卫眼神一凛,厉声问道:“你是谁?找我们将军何事?”
“我是云将军的故人之女,有重要信物要亲手交给萧将军。”苏媚语气坚定,眼神坦荡。
守卫犹豫了片刻,见她虽是个弱女子,却气度不凡,便转身进寨通报。
没过多久,一个身材高大、身着铠甲的男子快步走了出来。他约莫三十岁,面容刚毅,眼神锐利如鹰,浑身散发着一股军人的铁血气息,正是云家旧部统领,萧战。
萧战上下打量着苏媚,眼中满是疑惑:“你是云家故人?可有凭证?”
苏媚点点头,从发髻中取出包裹,小心翼翼地打开,露出里面的虎符碎片和半块玉佩。
萧战看到虎符碎片和玉佩,浑身一震,瞳孔骤缩,快步走上前,颤抖着双手接过。他将虎符碎片与自己怀中的另一半拼在一起,严丝合缝,又拿起玉佩,与自己珍藏的另一半比对,也是完美契合。
“这……这是将军的信物!”萧战声音哽咽,眼中瞬间蓄满了泪水。他猛地跪倒在地,对着京城的方向,重重磕了三个头,“将军!属下萧战,终于等到您的消息了!您在天有灵,保佑大小姐平安无事!”
苏媚连忙扶起他:“萧将军,快起来。我家娘娘,便是云将军的嫡女,云卿颜。娘娘如今在宫中,虽身处险境,却一心想为云家报仇,重振云骑军。此次派奴婢前来,便是想与将军联络,共商大计。”
萧战站起身,抹去脸上的泪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的光芒:“大小姐安好,便是万幸!云家蒙冤,云骑军三千将士日夜期盼,只为有朝一日能为将军报仇,为云家洗刷冤屈!大小姐有任何吩咐,属下万死不辞!”
苏媚从包袱中取出一封云卿颜亲笔写的书信,递给萧战:“这是娘娘给将军的信,里面有娘娘的计划,还请将军过目。”
萧战接过书信,仔细阅读起来。信中,云卿颜详细说明了自己在宫中的处境,以及柳丞相与华妃的罪行,提出希望萧战能在黑石寨继续积蓄力量,训练将士,等待时机,与她里应外合,扳倒柳丞相,重振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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