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内,檀香袅袅,却压不住空气中弥漫的紧绷气息。鎏金烛台的火焰微微摇曳,将百官的身影投射在金砖地面上,或长或短,透着几分躁动。云卿颜身着明黄色朝服,凤冠巍峨,端坐于珠帘之后,面容沉静得如同深潭,唯有眼底偶尔闪过的锐利,预示着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萧屿立于龙椅之侧,身着龙袍,身姿挺拔,却刻意收敛了帝王威仪,目光扫过阶下百官,带着一丝审视。自昨日他公开提出禅位之议后,朝堂便如投石入湖,掀起千层浪。今日朝会,便是要直面这场争议,为母后登基扫清障碍。
“陛下,太后!”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臣拄着龙头拐杖,颤巍巍地走出队列,正是前朝元老、如今的礼部尚书周伯安。他躬身行礼,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禅位之事,臣万死不能从命!自古以来,帝王之位皆由男子继承,女子称帝,乃是逆天而行,违背祖制,动摇国本!太后虽有功绩,却也不能打破千年伦常,否则必将引来天怒人怨,祸乱大曜!”
周伯安的话音刚落,立刻有几位保守派官员附和:“周尚书所言极是!祖制不可违,伦常不可破!太后身为女子,相夫教子尚可,执掌江山万万不可!”“臣请陛下收回成命,以祖宗基业为重,以天下苍生计!”
一时间,反对的声音此起彼伏,几位老臣甚至直接跪倒在地,以死相谏:“臣等愿以死明志,恳请太后打消称帝之念!”
萧屿眉头微蹙,正要开口反驳,却被珠帘之后的云卿颜抬手制止。她的声音缓缓传出,平静却带着千钧之力,瞬间压下了殿内的嘈杂:“周尚书言及祖制,本宫且问你,祖制之初,为何设立帝王?”
周伯安一愣,没想到太后会突然发问,下意识地回道:“自然是为了统御天下,安抚百姓,让江山稳固,生灵免遭涂炭。”
“好一个‘统御天下,安抚百姓’!”云卿颜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丝诘问,“那本宫再问你,祖制之中,可有规定‘无能男子可称帝,有才女子不可为君’?”
周伯安脸色一白,支支吾吾道:“这……祖制虽无明文规定,但历来皆是男子继承大统,女子干政已属越界,称帝更是万万不可!”
“历来如此,便一定是对的吗?”云卿颜冷笑一声,珠帘微微晃动,映出她眼中的锋芒,“上古之时,女娲娘娘炼石补天,拯救万民,为何无人说她‘逆天而行’?商王武丁之时,妇好将军率军出征,平定叛乱,拓土千里,为何无人说她‘违背伦常’?可见祖制并非一成不变,伦常亦非不可逾越,关键在于是否能为天下百姓谋福,是否能让江山稳固!”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殿内百官,语气铿锵:“本宫入宫以来,接手的是一个内忧外患、民生凋敝的大曜。藩王割据,战乱频发,百姓流离失所;贪官污吏横行,苛捐杂税繁重,民不聊生;边境屡遭侵犯,国威扫地。是本宫,肃清内乱,平定藩王叛乱,让大曜内政安定;是本宫,推行新政,破除缠足陋习,提升女子地位,让天下女子得以自主;是本宫,兴修水利,根治水患,推广防疫药方,让百姓安居乐业;是本宫,创办书院,扶持文化,让大曜文风鼎盛;是本宫,主持外交峰会,签订平等盟约,让大曜声威远播,万国来朝!”
“这十余年来,大曜的国库从空虚到充盈,百姓从流离失所到安居乐业,边境从战火纷飞到安宁祥和,这一切,难道是本宫‘违背祖制’就能换来的?”云卿颜的声音带着一丝怒意,却又字字珠玑,直击人心,“周尚书口口声声说本宫称帝会‘动摇国本’,可如今的国本,正是本宫一手奠定的!倒是你们,只知抱残守缺,拘泥于千年陈规,无视百姓的福祉,无视江山的稳固,这才是真正的‘动摇国本’!”
周伯安被驳斥得面红耳赤,手中的龙头拐杖重重地顿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却再也说不出一句反驳之语。
就在这时,一位身着亲王蟒袍的宗室成员走出队列,正是当今皇帝的叔父、蜀王萧景渊。他面色凝重,语气带着一丝顾虑:“太后息怒。周尚书所言虽有过激之处,却也并非全无道理。女子称帝,毕竟前所未有,恐会引来宗室不满,甚至引发藩王异动。如今虽天下太平,但宗室子弟遍布各地,若他们心生异心,后果不堪设想啊!”
萧景渊的话,戳中了不少官员的顾虑。宗室势力虽不及从前,但仍有一定的影响力,若真因太后称帝而引发宗室叛乱,确实会让大曜陷入危机。
云卿颜眼中的怒意稍缓,语气平和了许多,却依旧带着威严:“蜀王顾虑宗室,本宫理解。但本宫想问,宗室子弟为何会心生异心?无非是担心自身利益受损,担心皇室血脉旁落。”
“本宫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各位,”云卿颜的声音清晰地传遍大殿,“本宫称帝之后,萧氏宗室的待遇不变,爵位依旧世袭罔替,俸禄加倍;屿儿仍是大曜的皇储,待他日本宫百年之后,皇位依旧传回萧氏血脉;清瑶腹中的孩儿,若是皇子,便是未来的皇位继承人,若是公主,也将封为长公主,享有无上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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