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启王朝启元九十七年春,凤启医学院附属医院的手术室里,一场右腿截肢手术正在紧张进行。手术台上,农夫李三郎因被马车碾压导致右腿粉碎性骨折,必须截肢才能保命。四名健壮的医工死死按住他的四肢,他浑身被汗水浸透,粗布衣衫拧出湿漉漉的水痕,嘴里塞着布条,却仍发出撕心裂肺的闷哼,额角青筋暴起,眼球因剧痛而布满血丝,身体剧烈挣扎,连固定手术台的木栓都在微微晃动。
谷墨身着沾满血迹的医袍,额角渗着冷汗,手中的手术刀精准却沉重。他要在李三郎因疼痛休克前完成截肢,否则一旦休克引发窒息,便是九死一生。“快!再快些!”他低声催促,声音因专注而沙哑,刀刃划过皮肉的声响在寂静的手术室里格外刺耳。当最后一刀切断筋脉,李三郎猛地抽搐了一下,双眼翻白,彻底昏死过去。
“病人脉搏微弱!快施针急救!”谷墨扔下手术刀,迅速取出银针,刺入李三郎的人中、涌泉等穴位。一旁的助手苏清瑶连忙递上参汤,用银勺撬开他的牙关,缓缓灌入。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李三郎的脉搏才渐渐平稳,悠悠转醒,眼神涣散,仍残留着极致痛苦的余悸。
谷墨走出手术室,摘下染血的手套,指尖仍在微微颤抖。窗外的春光正好,医学院的药园里繁花似锦,他却满心沉重。自医学院成立以来,这样的场景每天都在上演——骨折复位、外伤缝合、肿瘤切除,无数病人因无法忍受手术剧痛,要么拒绝治疗,要么在术中休克,甚至有人当场痛死。仅上月,就有三名病人因惧怕手术疼痛,放弃了可治愈的外伤,最终因感染身亡。
“若能有一种药,能让病人在手术中毫无痛苦,该多好……”谷墨喃喃自语,眼中闪过坚定的光芒。他想起古籍中记载的“麻沸散”,传说能让人“若疾发结于内,针药所不能及者,乃令先以酒服麻沸散,既醉无所觉,因刳破腹背,抽割积聚”。但麻沸散的配方早已失传,仅留下“曼陀罗花、大麻、乌头”等零星药材记载,且乌头有毒,剂量稍有不慎便会致命。
当晚,谷墨在医学院的实验室里彻夜未眠。他铺开《神农本草经》《本草纲目》等典籍,指尖划过密密麻麻的文字,逐一标注具有麻醉功效的草药:曼陀罗花能“祛风除湿,麻醉止痛”,大麻可“安神定志,止痛解毒”,洋金花能“止咳平喘,麻醉镇痛”,还有草乌、天南星等,皆有镇痛效果,但也暗藏毒性。
“山长,深夜不寐,是在研究什么?”苏清瑶端着一碗热腾腾的参茶走进实验室,看到谷墨布满血丝的双眼,心疼地说道,“您已经连续三日未曾好好休息了,再这样下去,身体会垮的。”
谷墨接过参茶,暖意顺着喉咙蔓延至全身,却驱不散眼底的疲惫:“清瑶,你看这些典籍,古人能制出麻沸散,我们为何不能?手术之痛,非常人所能忍受,若不能解决止痛问题,许多本可治愈的病人,只能在痛苦中等死。”他指着桌上的草药标本,“我想研发一种安全有效的麻醉剂,既能让病人术中无痛,又不会伤及性命。”
苏清瑶眼中闪过敬佩:“山长心怀万民,清瑶愿助您一臂之力!我自幼跟随父亲辨识草药,对曼陀罗、洋金花等药材的习性略知一二,可与您一同试验。”
谷墨点头致谢,眼中燃起一丝光亮。自此,两人开始了漫长而艰辛的研发之路,医学院的实验室成了他们的阵地,日夜弥漫着草药的苦涩与酒精的辛辣。
一、研发攻坚:试药千次,险象环生
研发的第一步,是筛选草药并确定配比。谷墨与苏清瑶按照古籍记载,选取曼陀罗花、洋金花、大麻、草乌四种核心草药,搭配甘草(中和毒性)、白芷(活血止痛),开始进行配比试验。
初期,他们以兔子、狗等动物为试验对象。第一次配比中,草乌剂量过高,兔子注射后抽搐不止,口吐白沫,片刻后便没了气息。谷墨看着死去的兔子,眉头紧锁,在记录册上写下:“草乌毒性猛烈,剂量需减半,且需延长煎煮时间,降低毒性。”
第二次试验,他们减少了草乌剂量,增加了甘草的比例。兔子注射后陷入昏迷,半个时辰后苏醒,腿部手术时未表现出明显痛苦。“有效果了!”苏清瑶激动地说道,眼中闪着泪光。
但人体与动物不同,剂量难以把控。他们调整配比,进行了数十次动物试验,终于确定了一个相对安全的配方:曼陀罗花粉一钱、洋金花三钱、大麻二钱、草乌五分、甘草五钱、白芷三钱,加水煎煮,去渣取汁,命名为“麻沸汤”。
然而,动物试验成功不代表人体适用。谷墨深知,麻醉剂直接作用于人体,剂量稍差便可能导致病人昏迷不醒、呼吸抑制,甚至死亡。他没有贸然找人试验,而是决定亲自试药。
“山长,万万不可!”苏清瑶得知后,当即反对,“草乌有毒,剂量再小也有风险,您是医学院的支柱,不能以身犯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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