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爪落下的刹那,林玄的识海仿佛被投入了熔炉。
滚烫的岩浆顺着眉心灌入,他踉跄半步,指尖深深掐进掌心的青石板——不是疼,是那种被封印了千年的力量,正顺着龙纹爬满全身的震颤。
那股力量如同远古的潮汐,自眉心炸开,沿着经脉奔涌而下,每一寸血肉都在发出无声的嘶吼。
金色纹路从额角蔓延而出,如活物般钻入眼角、耳畔,最后没入脖颈时,他听见自己的骨骼发出清脆的爆响,像是冰封的江河在春日里裂开第一道缝,又像是沉睡万年的龙脉终于苏醒。
他的呼吸变得沉重,胸口起伏如鼓,丹田处原本如死水的剑元突然翻涌成海。
三个月前,为了镇压剑冢异动,他曾强行催动剑元,结果经脉寸断,七窍流血,整整闭关二十日才勉强恢复。
那时的剑元,像被铁链锁住的困兽,每一次运转都伴随着撕裂般的剧痛。
可此刻,那股压抑已久的狂澜却被一股无形之力骤然抽走,仿佛压在海面的巨石轰然崩塌,浪头直冲天灵盖,激得他神魂震荡,几乎站立不稳。
“这是……被天道锁死的剑元?”林玄喉间溢出低喘,声音沙哑如砂石摩擦。
就在这时,腰间的雷罚剑猛然一震。
雷罚剑灵的残魂“唰”地凝实,由半透明的虚影化作近乎实体的存在。
她本是剑中执念所化,形如烟雾,却在此刻清晰得能看清眼尾那颗小小的泪痣——那是顾青竹亲手用朱砂点上的印记,说这样挥剑时能镇住雷暴,不让天劫反噬持剑之人。
“主人!”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指尖轻轻碰了碰林玄腰间的雷罚剑,动作轻柔得像怕惊扰一场久别重逢的梦。
剑刃上的血字突然泛起红光,如活血在脉络中流动,“你看!顾姑娘的剑在说话!”
林玄低头,瞳孔骤缩。
雷罚剑的剑身正渗出暗红血珠,一滴一滴,沿着剑脊缓缓爬行,最终凝成一行小字:**母亲尚在**。
那一刻,有什么东西在他眼眶里烧了起来。
他想起顾青竹挥剑时颤抖的手腕,想起她跪在极寒之地三天三夜,雪落在她发间结成冰棱,睫毛上都挂着霜花。
她不是为了变强,不是为了权势,而是为了换一颗续命丹,救她病入膏肓的母亲。
后来她成了天道使者,披上黑袍,眼神冷如寒铁,他以为她疯了,以为她背叛了初心。
可现在他才明白——她从未背叛,只是被天道攥住了最软的软肋,用亲人的性命,逼她走上这条不归路。
“青竹。”他呢喃着抬手,指腹轻轻擦过剑身上的血字,温度透过剑鞘烫进掌心,仿佛触到了她指尖的余温,“这次换我来。”
话音未落,一声凄厉的狐鸣划破寂静。
“嗷——”
白灵儿突然跪坐在地,狐尾不受控地炸开,雪色绒毛间渗出点点金光,如同星辰坠入凡尘。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双耳紧贴头颅,眼中泛起泪光:“它……它在回应你!”
林玄转头看去,只见她双手捧着寒魄剑,剑身原本凝结的冰纹正在融化,取而代之的是流转不息的金芒——那是剑符!
是前世他以龙血为引,在剑胚上刻下的神魂印记。
如今,这枚沉寂已久的符文,竟因他的觉醒而复苏。
“当年剑神陨落时,神魂被天道劈成九块,”白灵儿仰头望着他,金光照得她眼睫发亮,声音颤抖,“我的这一块……在喊你回家。”
林玄心头一震。
他缓缓抬手,那道金光便如游鱼般钻入他掌心,顺着经脉游走全身,与龙纹交缠,仿佛远古血脉在共鸣。
寒魄剑嗡鸣出鞘,剑刃轻颤,竟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光,似在朝他行礼。
“嗤——”
秦雨桐的长弓突然绷直,箭簇寒光凛冽,直指龙渊深处。
这位赤焰部落的女首领单膝跪地,发间的火纹银饰叮当作响,如同战鼓擂动。
她的眼神冷峻如霜,鼻尖微动,似在捕捉空气中难以察觉的气息。
“不对劲。”她的声音像淬了冰,“天道的压制在变弱,但……”她顿了顿,山风卷着水雾扑来,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有股腐味,像被封印的怨魂在撕咬锁链。”
林玄闭眼,识海中浮现出系统任务的红光:【龙冢之主】进度10%。
与此同时,东南方的天空裂开一道缝,灰白的云絮里渗出墨色——那是顾青竹的气息,混着天道特有的腐朽檀香,如同一张无形的网,正缓缓收紧。
“是她的封印。”雷罚剑灵突然攥紧剑穗,声音发颤,“天道用她母亲的命做饵,在她神魂里种了锁仙钉。每进阶一层,钉子就往脑髓里钻三分……主人,她现在一定疼得在祭坛上打滚。”
林玄的指节捏得发白,指甲几乎嵌入皮肉。
他能感觉到,龙渊的力量正顺着龙纹往四肢百骸钻,连指尖都在发烫——这是龙王说的“万域龙气”,能破天道封锁的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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