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塔顶的风卷着云絮掠过林玄的发梢,他指尖还残留着《剑仙录》封皮的温度。
那古籍厚重如碑,封面以陨铁为骨、星砂为纹,触手之处仿佛能听见远古剑鸣在血脉中低吟。
此刻,它静静躺在林玄怀中,像一枚沉睡的心脏,等待被彻底唤醒。
“以己为道,破旧立新”——这八字箴言在他识海翻涌不息,如同潮水拍打礁石,每一次冲击都激起前世记忆的碎片。
他曾是守墓人,守的是万剑沉眠之地;也曾是囚徒,被天道枷锁层层缠绕,丹田冻结、神魂禁锢,只因一句“逆天而行”。
那一世,他被九大宗门联手围剿于断崖之上,三千剑修跪地请命诛杀“异端”,而天道雷罚自九霄劈落,将他的本源一寸寸碾碎。
可如今,他回来了。
不是复仇,而是重塑。
“该立规矩了。”林玄低笑一声,声音轻得像风穿过剑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锋芒。
掌心道纹骤然亮起,金红交织的光纹顺着手臂爬满全身,每一道纹路都似有生命般搏动,那是他以自身剑意重铸的“逆道经脉”——专破天道设下的桎梏。
他抬眼望向万域,目光穿透层层云雾,仿佛能看见南域烟雨楼中对弈的老者悄然停手,东域观星阁内正在推演命盘的修士猛然抬头,北域镇北军营地里整装待发的将士齐刷刷握紧了腰间长剑。
当他开口时,声音不再是守墓人的沙哑,而是带着剑元震荡的清越,如百川汇海,万刃出鞘:
“自今日起,剑墟万域所有宗门、部族、剑修皆需遵守‘剑道三律’——不得压迫弱小,不得私自封印剑意,不得阻断剑道晋升之路。”
此言一出,天地色变。
这声音并非单纯传音入密,而是以“剑语”形式震荡虚空,每一字都化作实质剑气,顺着天地灵脉奔涌四方。
刹那间,山河共鸣,江海倒流,连沉睡在极渊之底的上古剑兽也睁开了猩红双眼,仰天咆哮,声震九幽。
正在山巅论道的三位剑尊同时吐血,手中玉简炸裂成粉;密室闭关的七位剑王咳出血沫,护体剑罡寸寸崩解;更有无数隐藏在秘境中的老怪物惊醒,纷纷掐诀推演,却发现原本牢不可破的“天机屏障”竟出现裂痕。
“谁?!”苍梧宗祖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怒吼,“竟敢动摇我等根基!”
而这一切的源头,只是林玄站在命运塔顶的一句话。
“好个剑仙令。”一道清冷女声自腰间寒魄剑中响起,宛如冰泉滴落玉石。
雷罚剑灵裹着幽蓝剑气从剑鞘飞出,身形凝实,发梢还沾着剑胚淬炼时的星屑,在月光下闪烁微芒。
她悬浮半空,眸光如刃,直视林玄:“但空有令无威慑,那些老古董的丹田里可还藏着‘天道特许’的令牌。你以为他们真会低头?不过是蛰伏罢了。”
她指尖点向林玄眉心,一缕剑灵特有的冷意钻入他识海,勾勒出一幅幅画面:各大宗门暗室中供奉的青铜令符、刻着“代天执法”的玉牌、埋藏在祖坟下的契约血书……这些都是旧天道赐予的特权凭证,允许他们在特定时刻剥夺他人剑道资格,甚至合法猎杀“逆道者”。
林玄瞳孔微缩。
他怎会忘记?
前世最后一次突围,便是因为苍梧宗大长老亮出“天道特许令”,当场废去三百名追随者的剑脉,血染山门。
“你说得对。”他反手按住寒魄剑,剑鸣如龙吟,震得塔顶石板龟裂,“命令若无力量支撑,不过是纸上谈兵。”
话音未落,他屈指弹出一枚青铜剑令符。
那符纸看似寻常,实则由九十九位天道使者骸骨提炼而成,浸透了他的怨念与执念。
符纸在半空炸裂成千万道金芒,最终凝聚成一座悬浮的青铜台,高三丈六尺,四足雕龙,台身刻满倒悬的剑纹,每道纹路都在渗出暗红色雷光——那是用他前世镇压过的九十九位天道使者的残魂所铸,名为“审判剑阵”。
“这是……”雷罚剑灵的眼尾泛起微光,声音竟有一丝颤抖,“当年你为斩天道使者布下的‘审判剑阵’?我以为早已毁于天劫。”
“现在它有新名字。”林玄望着青铜台中央浮现的“剑仙”二字,嘴角扬起冷冽弧度,“剑阵审判台。”
此台一旦激活,凡违背“剑道三律”者,其名将自动浮现台上,受九重剑雷轰击,直至悔悟或形神俱灭。
更重要的是,它不受任何外力干扰——哪怕是天道残余意志也无法屏蔽。
话音刚落,塔顶突然掠过一道星芒。
苏清浅的裙裾先一步扫过林玄的手背,带来一丝凉意与清香。
她怀里抱着半卷泛着星辉的绢帛,面纱被山风吹得翻卷,露出眼尾一点朱砂,宛若泪痣。
“林公子的剑仙令震乱了星轨。”她将绢帛摊开,上面的星图正随着她的呼吸明灭不定,“旧天道崩塌后,星辰重新排布,北斗偏移,紫微失位,这是新的剑道修行指引——未来的晋升之路,不再依赖宗门传承,而是依循星象运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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