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帝医院的周末,神经外科的忙碌程度相比工作日稍减,但紧急状况从不挑时间。李翊晙刚处理完一个外伤病人的紧急会诊,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脖颈,正打算溜去食堂觅食,顺便看看能不能“偶遇”许兴文敲诈一顿午餐,口袋里的手机就欢快地振动起来。
是他家里的号码。
李翊晙脸上的惫懒瞬间被一种明亮而柔软的神色取代,他快步走到相对安静的走廊拐角,接通电话,声音不自觉就放轻了八个度:“哟不塞哟?我们宇宙?”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奶声奶气、却又带着点小大人般认真腔调的声音:“阿爸!你在医院,有没有,好好吃饭?”
是李宇宙,李翊晙的宝贝儿子,今年五岁,继承了父亲明亮的眼睛和爱笑的性格,但某些时候表现出来的懂事和细致,又活脱脱是他那位细心能干的母亲翊顺的翻版。
“哎呀,我们宇宙都知道关心阿爸了?”李翊晙笑得见牙不见眼,仿佛一整天的疲惫都被这通电话洗涤干净,“阿爸正准备去吃呢,宇宙呢?午饭吃了吗?外婆给你做了什么好吃的?”
“吃了泡菜汤,还有鸡蛋卷。”宇宙老老实实地汇报,“阿爸,你上次答应我,周末如果不下雨,就带我去医院旁边的公园,看,看小松鼠的。”小家伙记性很好,一字一顿地提醒道。
李翊晙一拍脑门,这才想起上周随口许下的承诺。今天天气确实不错,阳光透过走廊尽头的窗户,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
“对对对,看小松鼠!”李翊晙立刻应道,脑子飞快地转着,“这样,宇宙,你现在让外婆帮你换好外出的衣服,阿爸这边……嗯,还有点小事,一个小时,不,四十分钟!阿爸保证四十分钟后出现在家门口,接你去公园,怎么样?”
“真的?”宇宙的声音里充满了期待,但还是确认道,“阿爸不会,又突然有手术吧?”
李翊晙心里一暖,又有点酸涩。儿子太懂事了,懂事得让他这个常常因为工作而爽约的父亲有些惭愧。“这次不会!阿爸以……以我们宇宙最喜欢的那个机器人模型发誓!”他祭出了“重誓”。
宇宙似乎满意了,电话那头传来他乖巧的声音:“那阿爸快点,路上小心。”
挂了电话,李翊晙像打了鸡血一样,瞬间充满干劲。他冲回办公室,用最快的速度处理完手头剩余的文书工作,又旋风般地冲到神经外科护士站。
“护士长!最美丽善良的护士长大人!”李翊晙双手合十,表情夸张,“拜托拜托,帮我顶一下,就两个小时!我儿子宇宙召唤,我必须立刻响应!有任何事打我电话,我保证随叫随到,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护士长早已习惯他这副德行,哭笑不得地挥挥手:“行了行了,快去快回!记得给我们宇宙带点好吃的!”
“遵命!”李翊晙敬了个不标准的礼,一阵风似的刮走了。
四十分钟后,李翊晙的车准时停在家门口。车门刚打开,一个穿着蓝色连帽卫衣、背着小恐龙书包的小小身影就炮弹一样冲了过来,准确地扑进他怀里。
“阿爸!”宇宙仰起脸,眼睛笑得弯弯的,像两枚小月亮。
李翊晙一把将儿子抱起来,用力亲了亲他的脸蛋:“哎一古,我们宇宙等急了吧?走,出发!目标——松鼠公园!”
他没有直接开车去公园,而是先绕道回了律帝医院。美其名曰“拿点东西”,实际上……
“宇宙啊,想不想去看看正原阿加西?他那里有好多可爱的贴纸哦!”李翊晙抱着儿子,熟门熟路地溜进了小儿外科的楼层。
安正原刚结束一台手术,正在写记录,看到被李翊晙抱进来的宇宙,脸上立刻露出温柔的笑容:“宇宙来了?”
“正原阿加西好!”宇宙很有礼貌地问好,眼睛却已经被安正原桌上那个会发光的、印着卡通小动物的听诊器模型吸引了。
安正原笑着把模型递给他玩,又变魔术似的从抽屉里拿出几张新的卡通创可贴。“这个送给宇宙。”
“谢谢阿加西!”宇宙开心地接过来,小手小心翼翼地捧着。
紧接着,李翊晙又抱着宇宙“路过”了妇产科。“我们宇宙跟硕亨阿加西打个招呼吧?硕亨阿加西那里有超大的恐龙哦!”
杨硕亨正对着电脑看影像,听到动静抬起头,看到宇宙,紧绷的脸部线条肉眼可见地柔和了一些,他默默地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全新的、迷你的腕龙模型,递了过去。
宇宙的眼睛瞪得更圆了:“哇!谢谢硕亨阿加西!”
“顺路”经过心脏外科时,许兴文刚教训完都载学一个低级错误,一转头看到宇宙,立刻换了副面孔,蹲下来从白大褂口袋里摸出两枚包装可爱的巧克力。“我们宇宙好像又长高了?来,兴文阿加西请你吃糖,别告诉你阿爸我偷偷给你糖吃。”
宇宙看看巧克力,又看看自己阿爸,小脸上露出纠结的表情。李翊晙大手一挥:“拿着吧,就一块!不过吃完要好好刷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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